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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313)

今夜,月色依然,灯海华光,光影流转,算是他成全了一个愿望,弥补了那日形单影只的缺憾。

此情,愿千秋月色作证。

清风徐来,水色溶溶,他斟满了两杯酒,一杯给她,“喝点酒吧。”

“不会醉吧?”木梓衿欣然接着酒,放在鼻尖嗅了嗅,“这是什么酒?”

宁无忧微微挑眉,深深看着她,笑道:“女儿红,”他轻轻地与她碰了碰,小巧玉瓷酒杯之中的酒溢出,相互交融,“就是在女儿家出嫁之时喝的酒。”

木梓衿心头似快速闪过几分异样的悸动,慢慢地将酒杯放在唇边,轻轻地喝了一口,酒味微辣,甘甜,与父亲平时喝的清酒似乎不同。女儿红……为什么叫女儿红呢?她恍惚思索着,在桨声灯影里迷离地看着他,拢在月色星辉之中的他,雪色柔软的衣袂如染上星辉的雪山,清逸如仙,俊朗如画的容颜,丹青难述。

酒缓缓滑入腹中,慢慢升腾氤氲起细微又灼热的热流,缓缓地渗透到四肢百骸,再慢慢流淌过眼睛,酒似乎盛在了眼中,看到的一切都醉了般。

“宁无忧,你长得真好看啊。”她似沉醉似玩笑般看着他说道。

他脸色一僵,微微眯了眯眼,映着光色潋滟的眼眸倏然若辰星一闪,竟俯过身来,快速地拉住她的手,动作敏捷却轻柔。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疏慢地说。

她惊了惊,握住酒杯,又没法挣脱他的束缚,只好又低头轻声说:“你长得真好看。”很多时候,她都想,以她这样的资质与容貌,被他看上,是不是自己的福气和幸运?她生怕是梦,所以不敢靠近与主动,总会恍惚认为,那梦境就像水中幻境一样,靠得太近,看得太过真实,便会发现是镜花水月,虚幻一场。

“不是这一句。”宁无忧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指,见她耷拉着脑袋,便伸手执起她的下巴,依旧涂着黄粉的脸,下巴却精巧柔软,他忍不住轻轻地捏了捏,手感很好。

将她的脸抬起来之后,才发现她的脸红得似霞,不知是酒色的氤氲,还是宫灯灿然灯火的渲染。心神一动,他将自己的酒杯放在她唇边,逼迫着她喝下去。

渐渐地,她的眼中泛起淡淡的迷蒙水色,眼神虽涣然,但却动人。

他很心动,心跳怦然,呼吸凝滞。目光落在她粉嫩柔软的唇上,其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味,甘醇清冽,柔软旖旎。他忽然觉得心口一股灼热的气息瞬间滑过,快速燎原,似燃烧到全身。

“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隐忍。

她眨了眨眼,可酒气冲着她的眼睛,入眼的一切似乎都变得荡漾潋滟起来,眼前的人,仿佛隔着淡雾轻纱的人,那么好看,又那么让人沉醉。

她勾唇一笑,竟傻里傻气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很是满意的点头,“宁无忧,你长得真好看啊。”

他心神一荡,只觉那声“宁无忧”依旧萦绕在耳畔,经过她的口吻舌尖,轻轻吐出,起承转合,婉转平仄,都那么与众不同。他贵为亲王,这世上再没人敢叫他的名字,“宁无忧”三个字,似已经是很久远之前听到过了,那么久违,那么疏远。

红白相间的唇齿,近在眼前,他捧住她的脸,趁她有几分醉意,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

似神圣,似膜拜,认真又虔诚的印在她柔软的唇上,与她呼吸交融。清风微送,白雾横水,一川星辉,一棹旖旎,还有淡淡的沉醉气息,久久不散。

他似轻轻一叹,心中却满足喟然,再斟一杯酒,盛满这水榭之中的流光,与她对饮。

木梓衿用手撑着下巴,喝一口酒,吃一点菜,或者吃些点心,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然耳畔响起悠然如丝的笛声。

她一惊,一低头,便见月下之人,白衣无尘,广袖轻飏,伫立孤舟之上,站在一轮荡漾清漪的月中,烟波浩渺,横笛于唇间,飘飘渺渺笛声,如月下长河,如霜满长川,如星河鹭起,如彩舟云淡,如双燕于飞,如丝如缕,萦绕而来……

☆、风云变幻

月下清影,灯光似海,笛声如流水,层层脉脉荡漾而去。

木梓衿目不转睛,惊叹又悸动地看着,听着,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画面。宁无忧轻执一支骨笛,对月起乐。

她知道宁无忧精通十八般乐器,琴瑟琵琶,丝竹管弦似乎无一不会。都说楚王风流,风华无双,或许在音律之上的造诣,便可见一斑,无人能够望其项背。

而先皇去世之后,他便不再玩弄乐器,平生所学,都尽数抛却,唯一留下的,便是他母后送给他的这支骨笛。

骨笛以仙鹤的鹤趾所制,天下独一无二,曾在太后为他物色王妃时,他拿出来过,似乎是想以此作为信物。可终究他与太后之间有隔阂,选妃的事情被搁置,他这支骨笛也没有送出去。

木梓衿不懂乐律,只觉得那笛声甚是好听,待笛声如水般流逝消失,宁无忧手持骨笛重新回到小案前坐下,与她相视而笑,她才回过神来,好奇不已地看着他手里的笛子。

他将笛子放进她手里,“还记得上次我教你如何拿这笛子吗?”

木梓衿想了想,慢慢地收拢十指,回忆着将指尖轻轻地按住骨笛上的音孔,“这样?”

宁无忧摇摇头,握住她的手指重新纠正了她指尖的位置,“是这样,你试着吹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将骨笛放在唇边,深吸了口气,用力一吹,骨笛立刻尖锐的吟啸一声,尖锐刺耳。她立刻放下,局促地看着他。

他淡笑,“你不懂音律,如此已经不错了。”

忽然察觉船身微微一荡,岸边有人撑着另一艘船慢慢地靠近,宁无忧起身,从那撑船人手中拿过两团白布,木梓衿看得好奇,直到那撑船人将船撑走,宁无忧才将那两团白布展开。

她这才认清那是两盏孔明灯。

中秋之夜,大成国人有放孔明灯许愿祈福的习俗,她走得摇摇晃晃,脚步虚浮,好不容易走到他身边,与他一起点亮孔明灯。随后又见他执笔在灯上留了字,那两盏孔明灯便悠悠荡荡,扶摇而上,飞到天上去了。

天幕之上,一轮圆月如玉盘,那两盏孔明灯如逐光流照的星火,随风而去。

月色如洗的空中,突然有风骤然而致,地面已经无法看见的孔明灯忽然随风旋转摇曳,灯火幽咽飘忽,终于在高冷的夜风之中熄灭,晃晃悠悠打了几个转,被风撕扯着,荡荡悠悠刮走,不见了踪影。

暗夜的风越来越大,吹卷着天幕之中舒卷飘散的浓云,骤然聚集,云集如盖,遮天蔽月,

乌云越积越密,原本如银照的天地忽然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京城之内,连绵蛰伏的宅府轮廓峭楞楞嶙峋诡异。风吹得殿之内窗户摇晃拍打不已,满殿帷幔随风摇摆飘飞。殿宇飞檐之下,宫灯被风吹得打横飞起,灯火摇曳明灭,将森然宫阙照得忽明忽暗,诡异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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