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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300)

他蹙眉,微微眯了眯眼,“从你离开,到发现谢长琳死,大概有多长时间?”

她微微愣了愣,斟酌了片刻,才说道:“大约半盏茶,我离开时,正殿之内的灯光忽然暗下来,等有光时,看见戏台上的人还在旋转,这才借着光跟上去。这一黑,不过几个弹指的时间。”

“如今,最快的办法便是找出真相,证明你不是杀害谢长琳的凶手。谢长琳是状元,起身份也算是半个朝中的人,若是本王料想不错,今日上朝,便会有人将这事提及出来,”他将她抱紧,语气也带着些许不安,“我定会保你无虞。”

她死死地咬唇,压抑住内心的激荡与悲愤,深吸一口气之后,才缓缓地说道,“我如今有几个线索。”

“说说看。”他并没有放开她。

她略微迟疑,努力让意识清醒,“其一,杀死凶手的人或许是个男人。”她轻声道,“王爷可让仵作去查看谢长琳的身体,我当时在偏殿发现他的尸体时,发现他是颈部被人割裂血液大量涌出而死。”她沉思道,“若是一般人被割断了咽喉,颈部的筋脉断裂,会有大量的血注喷出,定会溅到凶手的身上,所以凶手不会是从正面割断谢长琳咽喉的,而是从谢长琳的身后。”

宁无忧点头,“若是从谢长琳身后用匕首割断其咽喉的话,那么,凶手的身量定然不会太矮,至少不能比谢长琳矮,而且他的力气也该不小,否则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遏制住谢长琳,快速地将其咽喉割断。”

“是。”木梓衿赞同的点头,“其二,从谢长琳离开到被害,不过短短的半盏茶的时间,我猜想,凶手不会是殿外的人。因为若是殿外的人进入殿内的话,一定会被守护在殿外的守卫发现。而凶手,也极有可能是借着殿宇之内,灯光暗下来时偷偷跟上谢长琳的。所以,凶手或许不过先我片刻跟上谢长琳。但是他在偏殿杀了谢长琳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等我进入偏殿,再将我大达,然后再栽赃给我。”

宁无忧若有所思,“其三,”他加了一条,“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杀了谢长琳?又是谁想要杀他?殿宇之中的人大多是朝中重臣,又有谁会与他有纠葛或者什么仇恨?若是弄清楚这期间的联系,便能缩小凶手的范围。”

“是。”木梓衿双眼一亮,“王爷不妨再去查看一下那殿宇,看看能否发现什么异常或者蛛丝马迹,我想,如今那殿宇之内出了这样的事情,大约是被控制起来了,常人是不能进去的。”

“嗯。”宁无忧轻叹口气,两人在晦暗的光线之中,目光相互交替纠缠,片刻之后,他见她再无话可说,才惋惜地一笑,“可惜今夜不能带你去看灯海了。”

☆、静待惊澜

月上柳梢,人约黄昏。

那片如星河般浩淼璀璨的灯海,今夜是看不到了。木梓衿抬头看着他,溶溶月色之中,他才是那月中而来的仙君,携着素然如雪的月光而来。

她心口微微悸动,深吸一口气,只是轻笑,“王爷将这盏宫灯留给我可好?”

他抬手将那盏放在一旁的宫灯拿过来,八角宫灯简单朴素,拼接的木块沉静温柔,细细地木质纹理连其上润泽的红漆都无法遮掩。灯纱之上,飘渺的山峰,淡淡的白云流岚,云中仙人与宫阙霓裳翩然。

她记得,他对她说过,这是他与母亲亲手制作的宫灯。

“本就是为你准备的。”他将宫灯放在她手中,“这净室阴冷,今晚是月色好,才有些光亮,若是平时,你就用这盏宫灯吧。”他捏了捏她的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留在这里太久,这宫灯,可不是为了照亮这大理寺的净室的。”

多少个暮色夜色,他提着这盏宫灯送她回房?那时悠然照亮脚下一隅的灯火,如今近在眼前,虽境遇不同,可心却已然。

“我会尽快出去的。”她深深地看着他,“我相信王爷。”

“等真相明了那日,我会亲自带你出去。”他郑重地看着她,“不会等太久。”

次日朝堂之上,又是一阵风雨。

并没有出乎宁无忧所料,有官员上奏严惩木梓衿,言辞犀利狠辣,丝毫不留任何余地。甚至弹劾宁无忧,身为掌管天下刑狱之人,却徇私纵容其侍女。

朝堂之上为此掀起一场骂战。首先开骂的人是宁浚……

宁无忧一身朝服端然而立,沉静如松,泰然若山巅之云。其后,微微对端王宁涛使了个眼色,宁涛见状,立即执笏上前,看向皇帝,说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皇帝有些不耐,看着朝堂之上那几个大臣你一言我一语辩得焦灼不已,便有些头疼。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年轻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的厌倦,又强自端坐着,看看宁无忧,又看看宁涛,见宁涛走出来,双眼一亮,立即说道:“王叔请说。”

宁涛端正而立,平静扬声道:“本王也执掌大理寺,也深谙刑狱之道,对于昨夜殿宇之内状元被杀一案,有些看法,再次一一列陈。”

朝堂之上立即安静下来,宁涛缓声道:“其一,状元谢长琳被人割断咽喉而死,仵作已经检验过其尸体。发现其咽喉之上的伤口,呈左高右低,左深右浅之状,故而判断,谢长琳是被人从身后割断咽喉而丧命的。这说明,杀害他的人,至少身量不会低于他,否则根本无法从他身后控制住他,并抬手绕过其颈部割断其咽喉。”

众人微微一愣。

“其二,据楚王侍女红线所述,她发现谢长琳离开殿宇,到谢长琳死,期间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而这半盏茶的时间内,又无殿外的人入内,所以,我推断,凶手极有可能是当时殿内的人。”宁涛说道。

话音一落,朝堂之上的人蓦地骚动起来,有人想要辩解,却发现无从下手。宁涛的推断,似天衣无缝,短时间内让人找不出破绽。

有人愤懑,“端王殿下,若照您这么说,当时大殿上的人可都有嫌疑,如此一来,满朝文武之中大半重臣,要都成为凶手了?”

“此言不虚。”宁涛面不改色地说道。

“皇上,端王殿下所言有理,可也无法证明凶手到底是谁,大理寺之中的红线,恐怕必须经过提审才可。”有人立即上奏。

“提审?”宁浚陡然变色,“大理寺如何提审人的谁人不知?等到红线被提审了,若不是屈打成招,就是已经在审问的过程当中香消玉殒了。这案子或许就是有人想要陷害她,甚至陷害五哥,若是不尽快查清楚,那岂不是让幕后的人得逞?”

“可如此,也不能一概而论,竟称当时在殿宇之上的人都是凶手吧?”

“我看你们是心虚!”宁浚愤然喝道,“反正我当时定然在殿宇之上,我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席位,皇上、太后、五哥、六哥、以及当时为本王斟茶倒水的宫女都能作证?你们呢?”

众人一听,纷纷开始为自己找证人,拉扯着朝堂之上的百官证明自己当时就在殿宇之上,嘈杂作证之声足足连续了两盏茶的时间,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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