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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213)

“嗯,功不可没。”宁无忧起身,灯光流转映照,他慵懒的神色似添上几分闲适。目光触及在她脸上时,似灯火在风雨中轻摇绰约,朦胧又明亮,眼眸之中的深沉,好像要透过层层大雨,执着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端身站定在他身前,侍女服身笔挺,灯火交织,阑珊溶溶,她站在这一室光华中,仿若月下挺立悄然绽放的花。他心中泛起涟漪,陌生的暖流缓缓包裹住心头。忍不住用目光镌刻大量她。

十七岁的少女,来时还是孑然一声,茕茕孤苦,带着一身决然和倔强来到他身边。他记得她那时还不过像一个干瘦的假小子,不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些松松垮垮,如今,那干瘦清秀的少女,在他身边悄然盛开,犹如一朵含苞的花,葳蕤繁丽的花瓣在缓缓张开。

他突然满足于此,很是欣赏她慢慢成长的样子。

“王爷,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她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不由得局促起来。

他轻咳一声,移开眼睛,去看桌上那盏红色灯纱的宫灯。木梓衿不知这宫灯对于来说到底有什么特别,但他总喜欢在无意之中露出情绪时,转而看着这宫灯,目光笃定又深邃。

“这宫灯,是我母妃亲手为我做的。”他伸手,指尖轻轻地抚在那灯柄上,光滑的灯柄红漆泛着莹润沉朴的光,简约典雅。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一阵细风吹了进来,门口处,纳兰贺的声音伴着风雨传了进来,“王爷,赵知良在府外跪拜,求见王爷。”

“赵大哥?”木梓衿的心狠狠地一抽,不由得惶恐酸涩。她一时惊慌,不知该如何面对赵知良,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交代芍药的去处。她不由得咬着唇,不知所措地看着宁无忧。

宁无忧微微沉了沉气,转头对纳兰贺说道:“便与他说,今日本王不便见他,让他回去吧。”

“王爷,可是赵知良跪在雨中叩拜磕头,说是若是王爷不见他,他便不会离开。”纳兰贺平静地说道。

木梓衿心头的歉疚与不安为此油然膨胀,她微微摇了摇头,“王爷,让他进来吧。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不管是他,还是我。”

宁无忧点点头。

赵知良很快被人带了进来,他沉黑的衣服之上满是泥水,苍白的脸上,额头磕得红肿。健硕的身躯微微发抖,脊梁僵硬又有些佝偻。

他茫然又木讷地看了看木梓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还未等人说话,他双腿一弯,无声跪地。

宁无忧与木梓衿对视一眼,随后又看向赵知良。

赵知良缓缓抬头,目光木讷又呆滞,似乎是因为哀痛到了极致,已经变得绝望又麻木。他的声音沙哑又干涩,“木头……芍药在哪儿?”

木梓衿张了张嘴,竟发不出声音。

“我昨夜醉了酒……早上醒来便没见到她,问了坊中的人,才知道,她被人带走了……”他惶恐不定,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似乎是还带着几分期待,“木头,你告诉我,她去哪儿了?”

宁无忧起身,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他缓缓走到赵知良身前,挡住他看着木梓衿的视线,随即让木梓衿从案几上拿来一份供词。

宁无忧无声的将供词放到赵知良眼前,赵知良机械地低头,迷惘地看了片刻,猛然全身一僵,豁然抬手将供词抢了过去,双手颤抖如筛糠般,想要说话,所发出的声音却尽是呜咽。

“不……不,我的芍药……”他抓着那薄薄的纸,就像是要摧毁这不可接受的现实一般。“木头!不……不告诉我,芍药她……”

“她如今在刑部大牢。”木梓衿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赵知良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刹那间,他眼眸之中一片摧枯拉朽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明天见

☆、明珠有泪

长痛不如短痛,木梓衿没有太多犹豫,便告诉了赵知良真相。

宁无忧微微蹙眉,转头正视她。她依旧玉立如竹,脸色却已经苍白,灯光阴影下,两弯睫毛轻轻地颤抖,覆盖住她眼中的情绪。她双手十指紧绞着,唇紧紧的抿着,神色肃然隐忍。

“这供词之上所说,都是真的吗?”赵知良低头看着那张薄薄的苍黄的纸,其上黑黑红红,黑字红章,宛若触目惊心。

“前段时日,皇上让我查办的宋统领被害一案,便与芍药有关。”她轻声说着,呆呆地看着他,“这供词之上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赵知良依旧伏跪着,粗糙的十指颤抖地抓着那张纸。他沉默不语,可心头却像被活活斩开了一般。他恍然明白了什么。明白了芍药成婚前一日为何要离开,明白了她为何在洞房之夜将他灌醉,明白了她为什么不让他看她最后一眼。

她虽然只是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但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强。或许她到死,都不愿让他看见她狼狈成为阶下囚的模样。她甚至为了不让他受牵连,而主动离开,甚至在新婚之夜后,留下和离书。更让他哀痛的,便是他不能救她,不能与她分担她的仇恨,不能承担她如今所受的痛苦。

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喜欢她,却从来都没有计较过她是谁。

不管是她是芍药也好,是景蕊色也好,还是云南王旧部的女儿也好,她都是他的妻。

“我想到牢中看看她。”赵知良从怀中拿出一团被撕烂的纸,他苦笑地勾唇,“我倒想问问她,为什么要和离。”

“赵知良,”宁无忧清隽浓眉微微蹙着,“你和芍药的婚事,如今还没有户部登记造册,还不算真正的完婚。所以,这份和离书,也是没有意义的。你若是想让她走得安心点,就该按照她的意愿来做。就当做,你从来都没认识过她吧。”

赵知良豁然抬起头来,喃喃地自语:“不算完婚?我和她,明明就是夫妻了啊。”

宁无忧微微闭眼,轻轻地拂袖,看了看木梓衿。

木梓衿刚想说什么,突然听闻门外纳兰贺的声音:“王爷,刑部尚书求见王爷。”

“这么晚了孙尚书还来干什么?”宁无忧转身走到软榻前,对纳兰贺说道:“让他进来吧。”

刑部尚书很快走了进来,在门口处拂了拂身上的雨水,大步前来行礼,脸上一片阴沉。“王爷,就在一个时辰前,云南王旧部之女,突然暴毙了。”

“暴毙?”宁无忧厉声反问。

木梓衿微微一颤,立刻看向依旧跪伏在地上的赵知良,却见他紧紧咬唇,脸上一片决绝与沉重,那种心如死灰与生离死别的悲痛,让他整个人如同抽筋断骨一般,只怕是三魂六魄都被这消息震碎了。

“确定吗?”木梓衿轻声问,“尸身检查过了吗?”

“确定,仵作已经验过了,原来那女人,在自己衣内藏了毒,趁牢中看守的人不注意,服毒了。”

芍药本就很会用毒,她也有能力在自己身上藏毒而不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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