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117)

宁无忧微微挑眉,木梓衿等人诧然怔住。

谢瑾瑜也立刻随太后跪伏而下。

“陛下,公主是皇家的人,更是成宗皇上最喜爱的公主,是你的姑母,这天下的人,朝堂之上的人,多少双眼睛看着,多少人看着,请皇上三思。”太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皇上,臣愿意承担一切罪责。”谢瑾瑜磕头谢罪,“但公主是您的姑母,他可是看着您出生的。先帝仙去时,曾怀念起成宗皇上,他最担忧挂念的人,一是陛下您,二是远在苏州重伤的楚王殿下,三便是公主了……”

宁无忧眉头轻轻跳,倏然转眼,静静地看着谢瑾瑜,若有所思。

皇帝终于站起身,向太后走去,伸手轻轻地扶起她,“母亲,朕是皇家的人,是天子,可朕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昭阳公主,是朕的姑母,驸马便是朕的姑父。只是……”

他看向昭阳公主,见昭阳公主神色悲惶的看着他,他闭了闭眼,说道:“驸马,被大火烧所伤,导致重伤,所幸,被忠心耿耿的宦官所救。”他转身,指着那灵堂之上的棺材,说道:“让人将这驸马贴身的官宦,厚葬了吧。”

一句话,便已经决定了此事的结果。皇家的颜面更重要,皇家的尊荣更重要。

“至于昭阳姑姑,驸马重伤,您便留在府上好好照顾吧。”

“是。”昭阳公主拜谢,端庄优雅的行礼。

皇帝疲惫地闭了闭眼,看了看谢瑾瑜,再看了看宁无忧,看向后者时,目光充满着探究和不安。

“谢都尉,此事因你一念之差而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在皇上的母亲是谢都尉的族姐,便让他,暂辞都尉一职,到皇陵去,为先皇后祈福守陵三年吧。”宁无忧漫然地说道。

谢瑾瑜脸色一僵,却慢慢俯下身,叩谢道:“谢皇上恩典,谢楚王殿下。”

皇帝松了一口气,宁无忧这样的处置应该是最稳妥的。

“至于太后……”皇上转身,看着此时站在一旁,虽然面色如纸般苍白,形容憔悴却依旧雍容高贵的太后,他轻轻叹口气,说道:“怡亲王年幼……”

太后眉头蓦地紧蹙,藏于广袖之中的手瞬间紧握。她身系谢家百年世族,又关系到怡亲王今后的生死尊荣,此时虽然依旧从容淡定,可心头却已经翻江倒海,惶恐不安。

“太后便在宫中好好地教导怡亲王吧。”

这便是,将太后和怡亲王,都控制起来了吗?

皇帝目光扫过宁无忧和太后几人,最后落在了木梓衿身上,那幽深慧智的目光讳莫如深,让人难以揣摩,却盯得木梓衿心头发寒。她静立在宁无忧身后,感觉那眼神虽然轻飘飘,但是依旧有着帝王的千钧压力。

“此事,便到此为止。若是再敢有人质疑驸马的身份,便是对皇室的质疑。”皇帝轻声说道。

“是。”谢瑾瑜与昭阳公主几人磕头答道。

“都起来吧。”皇帝对谢瑾瑜和驸马说道。他转身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宁无忧,说道:“王叔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府吧。朕,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宫了。”

皇帝带着太后离开公主府,宁无忧也起身,对木梓衿说道:“走吧。”

木梓衿没再留恋,可这次大起大落,却让她心头百转千回。真相已经大白于世,可事情的真相,到了最后,又被一手遮天,隐藏起来。那么她以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没有任何意义?

娘亲曾对她讲,人命大于天。一切关于人命的案子,都要慎之又慎,还死者一个公道。

“楚王殿下。”

在她即将离开时,却听到身后的驸马说话的声音。

她和宁无忧停下来,见驸马大步走到他身前,重重地跪下。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楚王殿下能够成全。”驸马悲哀又无奈的恳求道。

☆、永世难安

“你说。”宁无忧微微蹙了蹙眉,说道。

“请王爷,让人将孙婉的尸骨,带回陈郡,将她埋葬在她娘亲的坟墓旁边吧。”驸马的声音沉郁轻柔,“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宁无忧微微俯身,虚虚地将他扶起来,“本王得知凤娇娘会回陈郡祭拜她的姐妹锦瑟,便让她将孙婉的尸骨带回去吧。”

“多谢楚王殿下!”驸马撑着膝盖起身,双眸轻垂。

木梓衿手中握着孙婉的那枚琵琶拨子,原本这应该是作为案件的物证存入刑部,可如今这样处置,这枚琵琶拨子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她将那枚拨子放在了驸马身侧,不再去管。

宁无忧与木梓衿一同离开公主府,在上了马车之后,那场积郁了许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她被宁无忧拉着上了马车,一时没注意,拉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她用手轻轻按了按,随后与以往一样,靠着车门坐着。

“你想淋雨吗?”宁无忧坐好之后,冷声对她说道,“坐进来些,那堵在门口,挡着新鲜空气了。”

她张了张嘴,漠然不语。

这场大雨来得及,冲得马车车盖哗哗作响,如同千万珍珠乱世砸在车盖上,车夫驾着马车前进,低垂的车门和车帘将雨水全挡在了外面。

她微微将车帘掀起一个角落,静静地看着渐渐远去模糊的公主府,那座华屋琼楼、金玉堆砌的府邸,被掩在厚重的雨帘之中。

“对结果不满意?”宁无忧换着胸,靠在车壁之上看着她。

她摇摇头,“事情已经有了真相,就算皇帝再怎么为皇室的人掩饰,可公道天理自在人心。今日灵堂之上的人,并不是傻子,虽然他们不会说,但是心底也会对这起案子做出评判。”她咬了咬唇,微微干涩的唇泛起淡淡的白皮,她习惯性地轻轻地咬着唇皮,又慢慢地说道:“只是不知道孙婉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原谅谢璘。”

他目光轻轻地落在她的唇上,蹙了蹙眉,“我给你的口脂,你用完了吗?”

她晃了晃神,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点了点头。

“用完了就不知道去买?”他看着她的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喜欢咬着自己的唇。原本他极其不喜欢她这个咬唇的动作,总认为一个女人,或许该如金玉般呵护着,而不是像她这般,对自己的生活质量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你应该会自己好一些,哪怕,像个女人一样对自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从小就是……”她微微一梗,又说道:“我习惯活得像个男人了,一时没办法改过来了。”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休憩。

“王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宜水镇?”她心里没底,孙婉的死,让她明白,在皇家,在权势滔天的人之下,一切真相都可能被掩盖,就算真相明明已经水落石出,但是枉死的人依旧无法得到公正公道。

她娘亲总是对她说,因为公道在人心,所以一切罪恶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因果。所以人命大如天,就算是仵作贱役,也不得出现任何的差错。

上一篇:女捕本色 下一篇:家中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