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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暮(45)

伸手扯扯梁雨萧紧绷的脸皮:“小萧萧,没事儿了,笑一个嘛。”

手半空中被铭雅截住:“你说的……那位公主后来怎么样了?”迟慕一愣,道:“死了。”铭雅叹一口气松开手:“有时候真看不懂你,你到底是太聪明……还是太傻……”

出门的时候,梁雨萧起身跟着。到帐外,迟慕笑容隐去,略带惆怅,对梁雨萧道:“要是现在的迟慕不见了,你和小铭雅会想我么?”

梁雨萧瞬间有些不知所措:“殿下开什么玩笑。塞外广阔,殿下独自一人能到哪里去?”

迟慕手指在梁雨萧额头上一点,像是笑话一个小孩子:“笨。我说的是迟慕不见了,九皇子殿下还是在的,不用担心我逃跑。”

之后迟慕到军机处的营帐,开始一件件过问军机要务。赵秋墨来来了一次,撩起营帐帘子看到迟慕,一言不发的看了片刻,放下门帘转身走了。片刻,一个军士送来一只鸭绒靠垫垫在迟慕腰后的椅子上,说:“赵将军说殿下昨夜操劳过度,腰身多有疲惫,要好好将息。”

迟慕瞬间郁闷到内伤,昨天明明是自己压的赵秋墨,怎么反过自己来还要被怜惜。遂把靠垫掷回去,冷言道:“请将军拿去垫坐,今天他坐着恐怕不甚舒服。”军士道:“赵将军骑马出去了。”

听到骑马二字,迟慕再次内伤,几欲吐血。为什么上面的人腰痛,下面的人还可以骑马……果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只得吩咐那人把赵秋墨追回来,再请梁副总督和五位骠骑将军到将军帐。

赵秋墨军营的制度是,赵将军亲领十万人,由梁雨萧做副总督监军。余下十万人分与五位骠骑将军,每人两万军队。骠骑将军之下设轻骑将领十名,往下再是是百户长,十户保。迟慕请的,便是和赵秋墨一起决策的五位骠骑将军和二把手梁雨萧。

幽幽叹出一口气,如一瓣白莲缓缓落在地上,化为无形。此声之后,迟慕便再也不在,仿佛那个无忧无虑的灵魂已经由薄唇叹出,化作一缕幽香,空留下冷漠绝美的架子。这幅华美架子的名字叫——青衣。

为了守护,为了祝福。

赵秋墨见到迟慕的时候,眉毛微微扬起。迟慕坐在纯金靠椅上,身后垫着流泻到地的细毛白雪狐裘,衣袂上一枝暗青色缠枝莲,神色冷淡慵懒,绝美惊艳。梁雨萧和五位骠骑将军已经分坐在五把镶金裹银的椅子上,除了梁雨萧顺从之外,其余神情尽是惊异不明所以,只是被迟慕气势所压,低眉恭顺。

迟慕见到赵秋墨,只说一句话:“请赵将军给我十万兵权。”

五位骠骑将军三位大惊,两位哂笑:赵将军手上整好二十万军队,九皇子殿下身份再怎么高贵不过是傀儡,再怎么美貌又不是女子,竟然开口就提一半的兵权。真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赵秋墨毫不迟疑的说:“好。”

所有人暗吸一口凉气。

迟慕继续道,暗含讥讽:“我帮将军夺天下,就请赵将军不要再无缘无故为难人了,比如说铭医师。”

赵秋墨想想,点头:“可以。”

“你不问我用这十万人做什么吗?”迟慕问。

赵秋墨站在营帐靠近入口的地方,光线从后面照进来,在身上晕开一圈昏暗的天光,如黑色大理石雕塑。

赵秋墨面无表情道:“殿下想我问的话,我就问。殿下想用这些人来做什么?”

迟慕薄唇微吐,四个字,两个词:“军垦,练军。”

众人大惊。军垦意思众人皆知,是抽调军中士兵闲时务农以筹军需。现在正是与蒙古哈勒激战的时候,好不容易争到河套宁夏而平原,正要分兵保护,怎么能从中抽调四分之一人力去务农?五位骠骑将军中站出一名着金鳞磨锁子甲的男子:“殿下久居深宫,未经沙场。战事还是交给在下等人,不烦殿下亲自操劳。”言外之意是,不懂战争的皇族不要插手。

迟慕冷笑:“久居深宫……”把这四个字在口中玩味片刻,又恢复脸上温和的表情,问:“这位当是第一骠骑将军张盛浩张将军么?”张盛浩正在思忖明明初次见面殿下什么时候记住自己名字的,还未思完,听迟慕问:“不知我军为什么要苦守河套宁夏二平原?”张盛浩沉声答道:“自然为粮草。河套平原素有小江南之称。”“现在粮草够么?”“略微吃紧。”回答的同时暗惊,为何平日只管嬉笑不问正事的殿下更把粮草情况这种军中机密了然于胸。

仿佛看穿他的疑惑,迟慕略微含笑。如出水青莲,这一颦一笑牵人心肠,美到极致,冷到骨髓:“大军久驻北方,原本靠朝廷的军粮。现在叛出,军粮必须自行解决。两处平原百姓苦于战乱,流离失所,能耕的地大多荒废了,大军想要靠赋税自然不行——唯有自给自足的去军垦。两军交战粮草先行,各位要想胜了这场仗拼个好前程,不固粮草这个‘本’可不行。军中缺粮的事情,我岂不知道。”

张盛浩看着眼前这个不动声色分析军中要害的人,形静如风,气沉如水,惊鸿面容,纵是不识字的武将,也呆了。半日才撑足点底气:“殿下若抽人去军垦,那军士就不够了。”

迟慕漫不经心的观察自己葱样细指,道:“所以还有五万要练兵。”心里暗叹,不知道练兵之后,这十指还是不是现今的纤纤摸样。

又漫不经心的问:“不知道赵将军意下如何?”

抬头,猛然发现赵秋墨已经走了,空留个贴身侍卫站在门前,传话说:“赵将军说,都遵从殿下的意思。”

那日起,迟慕回到当年的青衣,清若梦幻,高不可攀,近在身边,触手即破。

十日之后,围哈勒部下帖木格于磨河西侧,围三面放一面。放的那一面正是面河的南面,蒙古军士死伤无数。纵是活着出来,也被赶入河中,尽数淹死。破哈勒三万大军。

十五日后,暮春军垦及时赶上,两个平原上麦苗青青。秋粮无忧。

第十七日,信使自京城到塞外,传消息说李子鱼率军平叛,七日便到聊城,离迟慕所在地不过百里。

赵秋墨推门进来,问迟慕:“可要休息?我让人从京城带来了竹架糊纸的纸鸢,我骑马带你去放。”

迟慕淡淡道:“都过了放纸鸢的时节,马上初夏了。再说塞外风大,纸要被吹破的。”

于是想起尚在白王府的时候和画屏放的那只纸鸢。手一松,就扶摇而上,不知道消失在天际哪端去了。

赵秋墨便把纸鸢挂在墙上。竟然是那日跟画屏放的一模一样的四方形雪白纸鸢,三个细细的尾巴挽成一个结。

原来,那日他和画屏放风筝的时候 ,暗中观看的不只有李子鱼。

作者有话要说:某知道更新完了,自请领死……

工作上十分非常不顺利,某几日都打不起精神更新,谢谢群里KK大人和乖宣宣的支持-现在慢慢回复评论去,可能会慢,但每个都会回复地,所以:请大家,自由的……留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