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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暮(42)

毕竟大军已经由周副将军带领先行北上,此时在京城召集勤王军队为时已晚,怎么赶也赶不上大军了。

李子鱼笑得很自信,修长手指在地图上一点:“谁说要进京,让他们在这里等着。”

地图上所指的地方叫聊城,离关外不过百里。心中默算,孙敏夏明白了,从直隶、辽东、西都三处军队分别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向预定地点聊城结集,路程大致和从京都到聊城相去不远。四军可以同时到达。

顿时佩服得拍手,不愧是白王啊。

孙敏夏又从文书中抽出一本折子,上面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着出征将领名单。字迹清秀,笔锋遒劲,看得出是李子鱼的手笔。指着其中一个名字,孙敏夏问:“殿下,这位余紫理余大人户部册子里没有啊?这是……”

李子鱼狡黠一笑:“这事只有孙大人和我知道,切莫告诉其他人。”

语罢,正色,弯腰施礼道:“子鱼此去必定大捷,粮草之事就拜托孙大人了。”

我一定要把你平平安安回来。

以前你是皇子的时候我未能保护你,你就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又出了疏漏。这次,我不会再犯错了。

迟慕,等我。

白王府门前备着西域送来的踏雪飞燕白马,鞍笼已备,见了李子鱼扬蹄嘶鸣。

纵身上马。

马下跪着一个人,报:“鲲鹏堂消息馆第一消息使风崖今早已经先于大军出发,七日后可以到塞外。”

李子鱼点头。

“鲲鹏堂的人已经混入各军,情报资料正在收集中。”

李子鱼沉吟一下:“上次交代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那人声音沉稳:“已办无误。”

李子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迟慕,等我。

“还有一则传闻,不知当报不当报?”

李子鱼挥手:“但说无妨”。

“塞外消息馆传言说,赵将军与蒙古哈勒作战,三战三捷。但是……有人说幕后出谋划策的是迟慕公子。”

李子鱼脸色的笑容瞬间就僵了,手抖了抖,连续三次才握住缰绳。

迟慕,和任何人为敌都可以,我不想与你为敌啊。

乖,跟我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高票,高票啊,12P了,这章不得不让小鱼出场啊!!!!!!!!!!!!!!!!!!

好吧,这章不常,但被拍砖的可能相当之高,偶就顶着锅盔出现吧。

最近出现好多大人啊,水蓝大人,落叶大人,流言大人,辛苦打分的riri,偶们透明教的夫人,还有各式各样的字母和数字大人(记混了,某灯不提倡使用纯数字和字母)。爱死你们了~~(众人:爱就不要一章才更2200个字!还有,你让小鱼干嘛了你!!!)

好吧,低头,躲砖头。

第三十四章

天色苍茫,帐篷外大风吹过。铭雅在自己那顶白色帐篷里熬药,药香弥漫。信手拈起迟慕墨色长发,啧啧道:“这几天也没见累着你啊,怎么平添这么多银丝,真是怪胎…….我试着用川芎、侧柏、旱莲草配了副养发补身的药,给你试试吧。”几根莹洁清亮的银发从指间滑下,映着跳跃的火光分外显眼。

迟慕托着腮趴在火边上盯着药罐,嘟着嘴:“小铭雅,你又拿我做试验。喝药可以,但你再加点糖嘛,很苦的……”铭雅嘴角抽搐:“你已经往里面加了半斤冰糖了,再加就熬成糖浆了。”迟慕道:“听士兵闲谈时说天山族的人都不爱吃甜的,但是小铭雅不是天山族的啊。”

铭雅没搭话,屋里恢复固有沉默,乌鸦飞过。良久,铭雅问:“有屋子不呆着,老赖在我这里干什么?”

迟慕发挥死皮赖脸的功能:“小铭雅你看,大家都是帐篷,就我一个人住房子,多别扭啊……不想回去嘛,外面风又大,万一出门被风刮跑了怎么办?” 铭雅叹气:“你又不是风筝。不要找借口了,多半是赵将军在你房间里坐着,所以你又逃到我这里来了。”

迟慕嘿嘿一笑。

铭雅又叹气:“你现在的屋子每匹砖都是赵将军从江南用车拉过来的,费了多少苦心,你倒天天赖在我这里。”

枯坐半日,药好了,迟慕一小口一小口的啜药,杯大的一碗足足喝了半个时辰,一边喝一边喊苦,顾左右而言他,纯粹的拖延时间。为了躲赵秋墨,迟慕四下逃窜,流窜作案,是个帐篷就进去蹲着。

事情还要从半月前的中午说起。迟慕刚倒头午睡就被门外敲门声吵起来,开门,看见十四五岁的传令兵,把厚厚一沓文书往迟慕怀里一塞,说赵秋墨请殿下过目。迟慕打开一看,都是当前和哈勒作战的军事战报,还有详细地图,标着战役地点,死伤人数。从字迹上看出自赵秋墨本人手笔。迟慕当时睡眼惺忪,恨赵秋墨自己不睡午觉便以为天下人都不睡午觉,把文书往传令兵怀里一塞,关门,继续睡觉。

下午,赵秋墨亲自来了,还是抱着那沓文书,问他中午睡好没有。迟慕还躺在床上,蒙着被子翻了个身:“我说过不帮你的。你和小理不是一个边的,我只帮小理。”

赵秋墨问:“小理是谁?”

迟慕懒洋洋道:“小理就是小理。他在朝廷翰林院做言官。”末了还懒洋洋的加了一句:“我们已经那个了。”

赵秋墨笑得很平和:“小慕慕,我们也亲亲过了。”

迟慕把头伸出被子笑得很灿烂:“我和小理已经做过了。”

赵秋墨的脸色忽的变了,比塞外变天还快。眉毛拧在一起,眼底闪过一丝阴翳,继而又笑:“小慕慕,你又骗我。乖,起来看军事图,昨天我们打了大胜仗……”

迟慕认真的看着他:“我没有骗你。我只喜欢小理。我们的确已经上床了。”

视线相对,迟慕眼睛一眨不眨。赵秋墨凝视迟慕的脸半天,道:“不可能。”

迟慕点头:“是真的。我们天天在一起,后来我就喜欢上他了。”

赵秋墨忽然从床前的矮凳上站起来。听到哗啦的衣袍翻飞声,迟慕再回过神来,便只看到赵秋墨出门的背影。刚刚抱来的文书落在地上,散落一地。

迟慕翻身,继续睡下午觉。

一觉醒来,太阳偏西,只觉得床边有人。赵秋墨又来了,还是坐在床边那个矮凳上,夕阳余光从他身后的窗外照进来、背光,所以看不清他的脸,长长的影子覆盖在迟慕身上。方才散在地上的资料已经被人收拾起来,整齐的叠在书桌上。

看不清赵秋墨的表情,只听见他声音低沉的说:“方才是我不好,不该生你的气。”

迟慕好奇的问:“大将军生气了?”

赵秋墨的声音很严肃:“我不生你的气了,原谅你。”

见迟慕没有发话,赵秋墨继续道,仿佛下定了必死的决心:“我不在于你之前和谁好过,只要你之后能安安心心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迟慕从被子里爬出来,裸着脚踝坐在床上,半截腿吊在床下好玩的一晃一晃。赵秋墨的脸依然背光,处在阴影里,看见迟慕穿着一件从梁雨萧处借来的稍显大的白色长衫,问:“为什么不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迟慕偏过头从浓密的睫毛处侧瞅赵秋墨,笑:“因为那堆衣服都是青色的。你的青衣七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不穿死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