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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战国(20)

“愿意接受我了?”他实在怕极了他再度伤害自己。

赵爰腼腆微笑,将疲累的身子倚到他怀中。“是你一开始太霸道。”他什么都没跟他说一声,让他又惊又怕。

想起过去如何对他,乌映砻的确是有些懊悔。他若是一开始就看清自己的心,之后也就不会这么辛苦,连带害了赵妥废了手又吃那么多的苦。“是我的错。”

“无人犯错,若可预知万千,又哪来人间苦痛?”他累了一整天,又有安心的肩膀可靠,眼皮几乎撑不开。

“别睡,净过身后再睡。”顺便将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摔伤上药,两个人是一起摔下马的,不信他身上有伤他会没事。

赵爰睡意朦胧的点点头,让乌映砻拉起身往澡堂去。

“可别边睡边洗啊!帮你净身我可不保证不会对你下手。”赵爰的身子对他有股魔力,他会控制不了欲望。

闻言,赵爰猛地睁大双眼,睡意全飞走了,小脸更是一片通红,想到那天他们也是在净身时发生第一次亲密关系。当时他当成是种侮辱时都抵抗不了情欲了,更何况是现在。“你先洗,我随后过去。”

乌映砻故意挑起暧昧浅笑。“我只命人准备一桶热水,可没准备你的份。”

“那我不洗可以吧?”

乌映砻忍不住嘻笑出声,硬拖着他进澡堂。“放心,你别忘了我身上还有伤,我也不想在你缺乏体力下行事,要是又病了怎么办?”

“我没那么不争气!”若非之前过度劳力,他哪会说病就病,他真当他是个气虚体弱的男人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唔……”

赵爰直接捂上那张嘴会比要他闭嘴快些。

* * *

“你在做什么?”

乌映砻处理完公事正要回房瞧瞧赵爰时,人还没走到房门前,就看见春草茂盛的院子里蹲着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影,上前一探,那人正在用左手拿着一双筷子试图夹起草间的碎石砾,不过没有半次成功。

赵爰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努力手边的工作。“你觉得我是在做什么?”

“夹石头。”

“那就对了。”赵爰继续夹着他的石头。

“这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夹石头?”乌映砻受不了他不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在他对面蹲下,抬高他这些天来略长肉的下巴。

“你说呢?”赵爰没好气地用筷子拨开握在他下巴上的大手。

“你不说我怎知道?”

明知故问!

赵爰马上丢给他一记白眼。“真要我说?”

乌映砻颇为“认真”地点头。

“那好,我是因为不想成为乌家所养的猪,才要学自己提筷。”这几天他会胖得快不是没有原因,归功于乌大少爷喂人吃饭的功力一等一,硬将他肚子塞得快吐出来才肯放手。

早知道当初他应该割左腕而非右腕才对。

“这样啊?可那跟我问的问题有啥关联?”

赵爰直接将筷子丢到他脸上,这人装傻的功力同样高竿。

乌映砻接过飞来的筷子,立刻收起来不让赵爰拿回去。“既然你不学了,那我替你收起来。”爱说笑,他没傻到让他在短时间内学会左手拿筷,那会平白失去生活一大乐事,看着赵爰在他手中变得丰腴可是一大满足。

赵爰直身站起,反正房里的筷子多的是,他爱收就让他收。

乌映砻怎么可能如此容易就放他离开,自今天早晨起,他就忙着处理公事,现在好不容易抽个空过来看看,当然得陪他到满意为止。

赵爰懊恼这人的力气怎生大得惊人,拖个大男人活像是拉娃娃似的。“放开我,你就如此喜欢欺我这个废人是吧!”

“我不许你这么说。”

“那就让我自己学会使用左手,你可没法子这样陪在我身边一生,我必须学会在你不在的时候自己一人生活。”他不愿手残了,人也跟着废了,没有右手他还有左手,决计不当个拖累人的累赘。

明白他的心思,乌映砻牵着他的手回房。“我晓得,可别在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学,我好不容易找着时间,当然希望你将所有心思放在我身上。”

赵爰恬静一笑。“怎么?你觉得不够?除了这些琐碎之事外,我已无其他牵挂负担,现在我也只剩下你,这样难道还不够?”

本来还有个襄大哥,可近来几天他都不跟他说话,想也明白,是为了他跟映砻之间见不得人的情感吧!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怎能奢求别人接受。

那活像是受了委屈的话,教乌映砻板起俊脸。

是他不好,忘了他不但没有任何亲人,连国家都已经亡,没有他在身旁时会是怎样孤单,自然会想要找些事来做做,证明自己并非真的如此孤索。“是我错了。”

“我又没怪你。”这人真是的,何必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扛,不累、不重吗?

乌映砻决定放弃这惹人心烦的问题。“乌襄呢?”他记得要他多过来陪陪赵爰的。

赵爰沉默,难掩心伤的叹息。“你别再烦襄大哥过来了,这里有雪雪陪我就可以了。”

不可能没察觉他神情上的变化,乌映砻在卧榻上坐下,顺手将赵爰抱进怀里。“怎么了?乌襄做了什么?”赵爰仰起身端详着他的神情,而后轻轻叹息。“他没做什么,只是你不能奢望人人都跟我们一般。”

他父王即使处在深宫内苑,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豢养男童的事实仍旧被人称为荒淫。更何况他们一个不过是富商,一个更是下贱的战俘,缺乏地位依凭,更容易遭人闲语。

他不求甚多,只要能在乌映砻成家前都一直陪伴他即可,他是个有家业的人,不比他这个亡国奴,终究是要生儿育女,那时他不离开也不成。哪家的女子会容许自家丈夫私养男宠呢?

他的心思永远瞒不过他,乌映砻用力将他抱在怀中。

那强大的力道锁得赵爰隐隐作疼,可即使这样被揉碎了也甘心,只有借着那疼痛,他才能告诉自己真的是被他握在掌心。

“我不会放开你的,永远不会,死也不放手。”

右颊轻枕着乌映砻的胸膛,赵爰笑着,他尝过人事全非的滋味,知晓世间难有永恒,不过现在他愿意相信,愿意相信他的话是永远,没有人能改变得了。

“少爷,前院有客来访。”阻止了平日通报的仆人,乌襄自愿过来报知,不能再使更多人知晓少爷跟一个战俘在房里头以什么样的姿态相处。

赵爰自乌映砻身上坐起,目光对上乌襄正直的双眼时,过去关心自己的那双眼很快地转开,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瞧,好似他是多么肮脏。

察觉身上的颤抖,再看向乌襄躲开的目光,乌映砻心知这时候多说些什么也无用。正如赵爰所说,不能奢望其他人以平常心看待,到底他们是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