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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星映月(20)

温六想他连络的应该是席沉玉,但因为他上了沧州查苗家兄弟吓著了燕蓝自己才拿到消息,温六深吸了口气,沉声开口,「是谁指使你的。」

江勇犹豫了会儿才苦笑著开口,「说实话,小人不知。」

温六挑起眉,还没有开口江勇已经赶忙补述,「连络生意完全都是刘福,他这人生性多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对於苗家兄弟,我问过的,他只跟我说那苗家大少碍了人家少爷的路,其馀的他什麽都没说。」

温六沉默了会儿,照他这样的说词,雷子云理应可以推断出同样的事,这样应该不会扯到他们是否活著的事。「我送你到青天监,你可以在青天监新任监察雷大人面前再说一次吗?」

「是是,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江勇连连点头,只怕温六心思一转就将他丢出去送死。

温六只点点头,侧头对著蓝洛平吩咐,「送到雷大人那里去。」

「是。」蓝洛平点头,和另一个孩子扶著江勇准备送到青天监去。

江勇还连连道谢的,温六没有理会他,只沉思著等一下该如何应付雷子云。

思绪一转又想起刚刚席沉玉离去的背影,心情又沉了下来。

但也只能叹了口气,转身跟著离开。

晓星映月 10

雷子云仔细听过江勇的证词之後,命人先暂时将他收押,温六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直到雷子云回来坐下才开口。

「雷大人觉得这事真与东方家有牵连吗?」

雷子云沉吟了一会儿,想著怎麽回答比较好,「听起来像是这样,但目前还无法断定,江勇并没有真的与东方家的任何一个人联系过,只凭这样的证词是无法拿来问罪的,当时皇上心里的人选也不只东方卓飞一个,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做了案子然後暗示是东方家所做。」

温六沉默了会儿才开口,「如果不谈证据,雷大人怎麽想?」

雷子云苦笑著,「没有证据,我怎麽想也没用,但你真想问的话,我不认为东方大人会为了孙子做出这样的事,更不用说我与东方卓飞认识多年,他不是这种人,况且就算东方卓飞当年没有拿到城门校尉,他的官也不会小,犯不著为了这种事就让人灭了苗家满门。」

温六也认同雷子云所说的,但如果不是东方家,到底会是什麽人做出这种事?

雷子云也在想同样的事,但现下他们没有证据,怎麽猜测都没有用,「依我所见,现下江勇在我们手上,若真是在京里有极大势力的人,肯定很快会发现人在我手上,他们若急於灭口,肯定会露出马脚。」

温六笑了起来,「需要我帮忙的话,请不用客气。」

「我会的,现下我得跟席先生好好商量……」雷子云笑了笑的望著温六。「说到这……这样好吗?把人交给我?」

温六没有回答,雷子云只是温和望著他。「这案子是皇上交给席沉玉的你知道吧?」

温六看起来一脸无辜地回答,「交给青天监也一样,皇上要他随时跟你回报状况吧?」

雷子云笑著,「他来领上官的时候我跟他聊了一会儿,他倒是没说什麽。」

温六撇撇嘴角,「我抓到人的时候,那家伙可没承认他是上官。」

雷子云挑起眉地望著他,「可是你明明认得他是上官不是?」

温六没有回答,雷子云也没追问,只接著开口,「十年前我刚进京,一年四处奔波办案,还没有机会见到苗亦方,不过如果人在边关追丢,在业州遍寻不著,有可能到了沧洲。」

雷子云朝温六温和地开口,「沧州是我们的地盘,只有我们知道,那座雪山也不是那麽难走过的不是?」

温六咬著下唇,他知道这瞒不过在沧州待了十多年的雷子云,他只抬起头来认真地望著雷子云,「他们已经死了。」

雷子云停顿了会儿望著温六,他只是再重覆了一次,「他们已经死了,能找到凶嫌就找吧,不要再去找苗家兄弟了。」

雷子云温和地开口,「如果今天他们还活著,还能为朝廷做事,还能得回以前他们荣光的一切,为什麽不试著找看看。」

温六只是摇头,「就算他们还活著,这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麻烦,而且就算活著,都过了这麽多年,想回来的话,早该回来了,如果还活著,应该是他们现在过得很好。」

温六抬头认真望著雷子云,「他觉得事不由人,有时候应该放弃自己想要的去屈就环境,但我以为能认真去保住自己想要的才是一切,曾经放下一切跟倚风离京的你应该可以理解我所想的。」

雷子云沉默了会儿,才试探地开口,「这是相爷的意思吗?」

温六马上回答,「这是私事,跟相爷跟温家毫无关系。」

雷子云笑了笑,「所以这果然还是私事。」

温六怔了怔,才点头回答,「嗯,这是私事。」

雷子云温和的回答,「我无法答应你什麽,但是我会好好考虑你所说的。」

温六松了口气,「谢谢你。」

雷子云摇摇头,「不用谢,这事既然是皇上交待下来的,要是有明显的线索证明他们还活著,我不会放过的,在这事上六爷得多注意些。」

「我知道,真到时候你不用顾虑我。」温六坚定地回答,他知道雷子云是在暗示他得小心行事。

「至於你跟席先生的事我不好插手,不过……就当我曾是个过来人,跟他好好谈谈是有益处的。」雷子云笑著,「这一、两天倚风就回来了,到时候一起吃顿饭如何?」

温六苦笑著,想著雷子云还真不放弃,上回他们一起吃饭的後果,席间光是听长孙倚风跟席沉玉唇枪舌剑就够了,他得用力踩了好几下才能让席沉玉住口,更不用说雷子云索性开口叫长孙倚风少说两句。

他知道雷子云是真的把席沉玉当朋友,也希望长孙倚风可以改变一下对他的看法,这样大家做事也比较方便一点,可惜这两个人怎麽也不对盘,但就雷子云愿意努力这一点来说,他是很感激雷子云的。

「我知道了,等倚风回来再找时间聚一下吧。」温六漾起可爱的笑容,雷子云也没再说什麽,又閒聊了几句温六才离开。

和雷子云道别之後,温六走出青天监,侧头望向就在旁边的天青居,右丞相题的字还高挂在上头,右丞相府其实离这不远,再往下没几户就能走到,这个方向望去还能望见大门口那两盏红灯笼。

席沉玉曾为他跪在那里,就在大风雪天里。

轻叹了口气,他想著雷子云的话,这其实是私事,他一直把这件事当公事来看,也是因为他这一辈子从进了温家之後,他就没办过什麽「私事」了,他一向是慕容云飞交待什麽他办什麽,从来没有什麽自己的事是重要的,除了他回沧洲的那一次以外,他已经习惯了他做的所有事都是公事,他几乎忘记这件事的的确确是私事,他不能把这事的责任扯上相爷或温府,才下意识说了这是私事,也才发现这的确是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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