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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尽眼中欢(114)

清慕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封易辰停顿良久,忽然又道:“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使出咬牙自尽这样不要性命的手段,你以为你是身份高贵的大家闺秀,清白不容玷污么。”

清慕艰难道:“……你想说我像个女人?”

“不,”封易辰否定得很快,转眼直直盯著他大大分开的两腿之间,语气中带点嘲讽,“你不是在如斯长大的么,听说还是最得宠的那一个,怎么连这点程度都接受不了。”

清慕听得愣住了。他动了动嘴,似乎是想要辩解,然而努力良久,最终也只是死死咬住下唇,半个字都没能说。他的眼神逐渐黯淡成灰,鲜血顺著苍白如纸的唇瓣流淌直下,一滴一滴蜿蜒过雪白的肩胛和胸骨,惊心怵目。

而后他慢慢地,慢慢地,垂下了头。好像一只濒死的天鹅,挣扎多时,终于绝望得接受死亡,放弃求生。他就那样任由自己一节一节地低软下去,而他每低下去一节,便在心里亲手折毁掉那一些他早已坚持多年,并曾发誓要坚持一生的东西。

自尊,自爱,自强,自立……自由。

他想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更不会有人在乎这一切。谁管他是不是真的还有清白呢,谁管他是不是真的想要保持清白呢,只要知道了他是从如斯里出来的人,那么他就已经被打上了,终其一生都无法磨灭的耻辱烙印。

在这样一个以出身论品行的人世里,他曾经为了理想而受过的苦,挨过的打,现在想来,就好像一场天大的笑话。

“我……”

清慕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一字一句,说得艰难无比:“我……我以为你不会这样想我,原来……原来你也和其他人一样,都只把我当成是一个小倌……一个小倌……”

封易辰冷笑著反问:“难道你不是么。”

清慕仰起脸怔怔看著他。暗色里,那双眼睛显得尤为雪亮,珀色惊人。

“我不是。”

清慕一说完这三个字,便感到眼底又湿又热,又酸又疼,喉咙至胸腔这整整一大片地方,都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塞住了一般,涨得让他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他反应了很久才意识到,这种感觉原来是哭。而他记忆中自己最后一次落泪,却是要远推到,他从如斯第一次逃走的那一回。

那时候他才九岁,不会做周密的计划,也不知该逃往何方。他只是没命一般地撒开腿往外冲跑,后来护卫们放出狼狗将他给叼回来,穆爷一记又一记鞭子狠狠抽打在身上,他疼得厉害,小嘴一扁,就给哭了出来。

而后他便再没哭过,直到今天。直到此刻。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过去也不是没人羞辱嘲讽过他,而那时候他虽然会微感黯然,但是也决不至于伤心难过。可是现在,他仅仅只是因为不被眼前这个人所相信,就竟然如遭大痛般,眼睛一开一闭,便轻而易举流出了久违的泪水来。

陌生的冰凉感让他有一点慌张和不知所措,他想了想,只能说服自己,大概是因为一个人就算再怎么能忍,也始终都是有一道极限的。而他的极限,就在今天,就在这里。

就在这个人,不肯相信的眼睛里。

封易辰看到清慕眼角微微闪露的水光,神情一怔,似乎想到什么。他眉头一皱,沈声道:“你爱哭。”

清慕愣了愣。他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去抹掉颊边湿痕,然而因为双手被绑,却又无可奈何。他挣扎很久,感到脸上那股冰凉,逐渐变得滚烫。

清慕移开眼神,气息不稳地反驳道:“我没有。”

封易辰淡淡看著他,眼底缓缓浮起一抹嘲笑。他无意和清慕争,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完全压制住了后者。

“算了吧,你从来都爱哭。”

清慕闻言全身僵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可是他现在满眼都是封易辰逐渐逼近的身影。他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强烈的羞耻感灭顶般吞没了他。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只是合拢双腿。

封易辰停在清慕的面前,眼角一斜瞧出端倪,不禁嗤笑一声。忽然他双手一抬搭在清慕的膝盖,稍一用力,便将清慕的双腿往两边拉得更开。

清慕霎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道:“你……你要做什么?

封易辰冷笑:“你以为呢。”

“……”清慕唇瓣微颤说不出话,只能看出脸色又再惨白了几分。

封易辰扬了扬眉,似乎是对清慕这副表情感到大为满意。他双手再微一使劲儿,清慕便再也没能忍住低低闷哼了声,随即后身猛地一个不稳向前倾倒。他惊恐地垂下眼去看,只见自己的后穴已经俨然合准了对方硕大的男根。

他甚至已经感觉到那个东西的滚热和坚硬。

封易辰开口说话,气息萦在耳边,却是冰冷的。

“你不是小倌吗,怕什么。”

清慕拼命摇著头,嘴角的红丝越聚越多,好像下一刻就要生生呕出一口血来。他嘶哑著嗓音大声叫道:“不是!我不是小倌!我不是小倌!”

他以这般的强度和频率大喊了几句,受损的声带便再也负荷不了。临到后来,不仅声音渐显暗哑,甚至就连气息也都逐渐微弱了下去。

我不是小倌──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仍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著这一句话。哪怕最后只得到了一个人相信,他也觉得没有白费力气。‘他只是需要有一个人相信他。他只是需要眼前这一个人,相信他。

封易辰脸色沈沈,反手用力点在清慕的膝盖骨,冷冷道:“不听话,该打。”

清慕疼得差一点儿吸岔了气。可是听见封易辰这样说,他黯淡的眸光顿时闪出微光,几乎是感激涕零地点头,颤抖道:“你……你打我……打我可以……但是不、不要……不要……”他害怕地想要瞟一眼封易辰的下体,可是又怕自己这一瞟,反而是提醒了对方可做的兽行。

“不要上你吗?”封易辰面顿了顿,仿佛想到什么。他眉目间神色几经变幻,忽然怒气急升,一把揪住清慕的下身,冷笑道,“你这是在命令我,要我听你的话么。呵,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小倌生活,竟然还是没能改变掉你颐指气使的坏毛病啊。你什么都忘了,但对这个倒仍然念念不忘得紧,做起来可顺手得很哪。”

封易辰眯起眼睛,神色危险:“可是你该知道,我从来不听你的话。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清慕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被侵犯了。他心中惧意大动,根本注意不到封易辰说了什么。

印象中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就算以前被那么凶狠的狼狗咬住不放,就算以前被穆爷沾了烈药的辫子狠狠抽打,就算以前被那些仗势欺人,公报私仇的小倌们用细针一孔一孔地戳过,被夹板一寸一寸地夹过……他都未曾感觉到像现在这样深入骨髓的惊惧和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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