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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保护区(23)

这要是给顾家大小姐夫人单独唱戏也就算了,他抽个小角过去,也不是不行,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懒得花心思。

走到角落的位置,低声询问了几个人。

都是人精,几句就了解到是个没有什么油水的差事,还不如台上跑跑龙套,到时候分点赏钱。

这个摆头说今天嗓子不舒服,那个道腰伤还没好,拒绝的有板有眼。

班主脸上不好看,正想随意指一个,余光一顿,落在了角落里。

此时,在堆满杂物的箱子前,正坐着一个画好了妆面的花旦,他半侧着头,视线透过帘子看向外面,只露出个侧脸。

眉眼甚至比女旦小金莲都精致三分,可是长得好远远比不上他身上的气质好。

即使穿着龙套的丫鬟服,屈膝坐在地上,也比小金莲穿着凤冠霞帔端庄亮相更像大小姐。

这个扮相——

即使不会唱戏,就站在台上走个过场,也会不少贵人捧的。

班主开始反省自己最近对新人太不上心了,老七跟他说过几次,说这一批有几个好苗子。

他因为筹备顾家寿宴,忙的两个月连轴排戏,居然漏了这么一个苗子。

不过今日,龙套不演也罢。

想到这,他冲着地上的人说:“你,叫什么名字?”

地上坐着的男旦站了起来,似是有些无措,越发显得楚楚动人:“楚——楚——”

“楚楚?”班主点点头,看着他身段扮相,越看越满意,眼底的笑意也越来越浓,“这花名倒是适合你。”

“随意取的。”

班主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吉祥:“你看见那边的小哥了么?有女眷想听折喜庆的戏,你给人随意唱两段。”

楚楚:“是。”

班主看着楚楚往外走,这才发现,他的腿有些许一高一低,看着有点瘸?

看来不着急练戏,得先要请个郎中看看。

**

余初想起那几年,自己在宋家呆的日子,清贫而平淡。

宋夫人生辰也不过就是添了几道菜,得了宋大人送的一个素银的簪子。

可没有享受过听戏曲艺术家专场的待遇。

所以她早早的就让银杏拿来了瓜子、点心和茶,摆了搬桌子,自己坐在椅子上,等着古代戏曲演员的到来。

银杏领着人进来的时候,余初先看到一只大码的绣花鞋,随即看见了红色襦裙,如同水纹摇曳,煞是好看。

来人身高身形很明显,不难看出是男旦,不过姿态并不扭捏,姿态高雅,即使小碎步,也如同舟渡湖面,一水的干净。

她手端着茶盏,耐心的等来人走到近前,窗外有风拂过,吹起他的刘海,露出整张正脸来。

余初手一抖。

一盏茶差点泼了自己一身。

第二十一章

平心而论, 眼前这个扮相, 十分的惊艳。

男人本身五官生得好, 脸型也俊逸,浓墨重彩的妆容恰好将男性的特点掩盖住,将女性的元素无限的延展。

秀气的朱唇,眼线飞起的双眸, 画好的鬓角修饰成的鹅蛋脸。

加上他原本就瘦的,宽松的女角戏服穿在身上, 腰身一系, 漂亮的竟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余初将茶盏往桌上一摆, 抖了抖手上洒了的水珠, 避开要上来擦拭的银杏。

银杏收起帕子, 介绍道:“小姐, 这是余庆班新来的旦角,叫楚楚。”

“楚楚——”余初一看他那风流的身段, 勾唇笑的有些促狭, “挺合适的。”

对方落落大方,没有拿捏嗓子, 男人的声音清隽舒朗:“谢小姐赞。”

银杏似乎对这种不娘的旦角也颇有好感, 语气都温和了不少,对着楚小哥道:“楚楚, 你给小姐唱段拿手的。”

“银杏……”余初打算把唱戏这话头先岔过去,人一堂堂书法家,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她的思路刚走到这, 却被楚小哥打断了。

“小姐想听什么?”

余初愣了愣,对上了那双好看的眼睛:“你会唱什么?”

楚小哥没有说话,水袖一抖,做了个非常标准的起势。

敛眸低垂,眼中悲情流转,一开口便是凄婉的唱腔:“斩情锁,断血缘,今夜把儿别……”

唱的,十分好听。

余初原本怀疑对方是跟随自己而来,现在却又觉得,对方在受伤前,或许真的是戏班出身,受伤不得以,才卖字为生。

现在病情好装,就步入他生活的正规。

一旁站着的银杏听完,皱起了眉头:“小姐,这段太不吉利了。”

“哪段?”

“霖州乱,别儿。”

余初听的戏不多,但是曾经补过相关的资料。

霖州乱这一出戏,在古代区的知名程度,大概也现代区的铡美案相等。

讲的是个关于“忠”的故事。

说的是霖州驻军叛乱,叛军血洗霖州知府时,知府护卫以自己儿子桃代李僵,顶替了知府家的公子。后带着知府公子夜逃,过家门而不入,一路千辛万苦逃出霖州。

那一段别儿,说的护卫妻子得知自家儿子要去替死,悲从中来,哭的肝肠寸断。

余初看了一眼银杏。

顾府的丫鬟比起长平别院丫鬟,职业素养要高上不少,自我定位认得也十分清楚。

她这浅浅的一眼,脸上既没有带什么情绪,嘴上也没有说什么,银杏脸色一变,立刻低下头去,没有再开口。

“唱的不错就行了。”余初从盘子里拿了块绿豆糕,塞进嘴里,侧过头看向银杏,“我饿了,你去厨房问问,宴席上有没有多的烧肉,给我拿一份。”

银杏看了一眼戏子,第一时间没有答应。

余初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的窗外:“你看。”

银杏顺着余初指的方向看去,护卫大哥正站在窗前可见的位置上,从他的那看过来,应该可以将屋内的看的一清二楚。

她松了一口气,福了福身子:“奴婢这就去。”

房门一关,就剩下两个人。

余初正想念几句他乡遇故知这样的老台词,楚小哥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几步,压低了嗓子,用只能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一会儿,你穿上我的衣服出去。”

余初眨了眨眼。

楚小哥继续交代第二步:“我换上你的衣服,拖住他们。”

余初对楚小哥桃代李僵的计划兴趣不大,她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你千里迢迢赶来,混进顾府——是为了救我?”

楚小哥没有正面回答:“你先救的我。”

“那你呢?”

“我自有办法。”

自有办法个毛线。

跟顾家老太太寿宴上的大戏不一样,她这个人小专场,是顾文澜心血来潮随意想到的。

也就是说,楚小哥今天能到自己面前,靠的偶然性和运气。

完全不可能提前做出逃规划。

她扶了扶额头。

原本,她已经想好了一个人怎么出去,现在估计要想想,两个人该怎么出去。

***

今日顾家老太太生辰,大部分护卫都抽调了,奴仆丫鬟也是能拎去干活的,都拎到了灶下和宴上。

正是松懈到门户大开的时候。

她这今晚也就两个护卫,一个丫鬟。

哦,还有个楚楚同志。

银杏被她支到了厨房,那里今日必定忙成一团糟,短时间也回不来。

剩下的,就是两个护卫了。

长平城的行李,顾文澜一件没有扣,都给她拿了过来。

之前她清点过行李:

太阳能充电宝一个,蛋形播放器一个,录音笔一支,迷你投影仪一个,蓝牙耳机一副,电子阅读器一个,药盒一个,怀表一只,麻丨醉枪一支,一把合金匕首。

衣服若干套,银子大盒,卫生棉……

除了银子和衣服之外,东西并不多。

所以今天午睡的时候,她就将大部分东西都塞到自己的腰上,后背,或者绑在了腿侧。

古代服饰,裙摆袖子都十分宽大,从外面基本上看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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