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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保护区(22)

余初被吵醒后,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长得不错的陌生妹子,这阖府上下,她认识的不过寥寥几个人,这冒出个她不认识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从椅子站了起来,正打算回床上午睡,刚扭头,就听见那陌生妹子出声道:“余姑娘,你可能不了解,我们顾家最重礼节,孝字为先。”

“大少爷连着几日中午都推掉了家宴来到小院,夫人已经心生不满。”

“望你束缚好自己,也当好好规劝少爷。”

“这样,你以后在顾家,才会有一席之地。”

误入宅斗剧本的余初:“????”

她回过头,语气里满是八卦:“这位姑娘,你是不是想嫁给顾文澜?”

一直板着脸,义正言辞“指教”余初的大丫鬟,脸色一变,有血色从脖子上涌,直接红了大半张脸:“你——”

“我看好你哦。”

余初似乎觉得自己刚睡醒,语气轻飘飘的,少了点真诚。

于是伸出右手虚握,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噗”

银杏看着夏兰目瞪口呆满脸通红的样子,立刻转面向着柱子,半低着头,捂着自己的嘴。

笑的肩膀乱颤。

第二十章

顾家老太太的大寿,阖府上下忙的脚不沾地。

天色将黑未黑,大红色的灯笼已经点了起来,整个顾府都罩在一片喜庆的颜色之下。

从窗子往外看去,小院大门正开着,能看见一波波的人从自己眼前路过。

他们或抱着盆栽椅子,或拿着菜品酒器,还有的三五成群,合抱一个大鼎,合抬一个架子……都是急色匆匆,连一个空的眼神都来不及给旁人。

只有她这小院子里的人,一个丫鬟一个粗使婆子,两个护卫外加一个她。

五个人,闲的长草。

银杏正坐在门前,面前摆着一个针线篓,一手拿着鞋垫,一手拿着针,半低着头纳鞋底:“小姐啊,你是哪里人呀。”

余初:“南方人。”

“听说江南四季如春,是不是冬天还有花开呀。”

“你听谁说的,江南冬天又潮又冷,早起的时候,屋内的水都结冰了,有时候躲在被子里,一天不想起床。”

银杏挑了一针:“那人不是要冻坏了么。”

余初:“可不是,我小时候,长辈们总觉得我冻傻了。”

刚上小学时,余初觉得上学没什么意思,每天到了学校,不是昏昏欲睡,就是倒头就睡。

那时候还没有流行使用召唤家长这一大招,班主任跟余初说了几次后,觉得她可能年纪小也说不明白,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就送到了校医那。

可能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校医水平一般。

对她随随便便检查了一遍,觉得她没有感冒也没有发烧,甚至连积食拉肚子都没有,开了个板蓝根就要把师生俩送回去。

班主任是个尽职的年轻姑娘:“没生病的话,那她怎么从早到晚都在睡觉。”

校医:“可能冻傻了吧。”

余爹说,他当时都吓坏了,买了个又厚又保暖的大军帽,把小余初的脑袋跟罩了起来,一个冬天都不敢给她拿下来。

一家人战战兢兢的,直到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才放心下来。

后来,她可能是被余爹念念叨叨烦了,也可能是被帽子戴出阴影来的,学习成绩一骑绝尘,将其他人远远抛在了后面。

其实让她再来一回的话,她会选择按部就班的,一步步的走到大学。

银杏被余初逗得乐不可支:“小姐,你又逗奴婢,人怎么会冻傻呢。”

余初回过神来,嘴上随意闲扯:“冻傻算什么,还有冻成狗的呢。”

“啊?”

“话说,有这么一只来自北方的狼,在南方冻成了狗。”

“哈哈哈——”

顾文澜还没跨进大门,就听见了院子内的笑声,他在院门外停下驻足。

女子懒洋洋的半靠在窗台上,随口逗弄着丫鬟,看着没有任何怨怼和愤恨。

外院的派系、利益、还有各种掩饰不住的不甘和急功近利,似乎都被这一道门给隔绝了。

顾文澜将眼底的神色敛起,推开了院门。

余初收起逗弄小丫鬟的表情,抬头看了一眼今日暗红色长袍的顾大少爷,心底暗赞一声。

顾家有公子,如玉端方。

她看人从来坦坦荡荡,眼底的欣赏和惊艳直白不掩饰,看的顾文澜的后背绷的更紧了。

顾文澜抿着唇,站在余初面前,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余姑娘,今日顾某祖母生辰,宴席上应是热闹非凡,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出去看看?”

余初有些奇怪的看向顾文澜,这种日子,带自己出席什么个意思?

她下意识拒绝:“我还是在这自在。

顾文澜有些怅然:“今日找到戏班子不错,我让吉祥找个人给你唱上一折?”

“行啊。”

**

自家大少爷,在老太太的寿宴上,还惦记着要给余姑娘单独送人唱戏。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其实也不小。

传出去,对大少爷的名声不好。

这事儿大少爷自己或许不在乎,但是他作为下人,不能不考虑到。

所以目送顾文澜走远后,吉祥绕了个小道,从最偏僻的地方穿过,去找戏班子。

他半低着头,一路靠着阴影的地方略过,步伐快而安静,即使是最熟悉的人对面撞上,一时间可能也没有认出来他是谁。

即使饶了路,走到戏班后台,天色也不算太晚。

后台此时正是最忙的时候,化妆的浓重油彩的戏子,搬着道具的杂役,吊着嗓子拉筋的武行,气急败坏随口骂人找东西的红角……各种人影在这小小的一方之地重叠,所有的颜色都在烛光下晕染开,杂乱而无序。

吉祥找了半圈,没有找到戏班的班主。

他走到帘子前,打了半寸帘子,透过窄窄的缝隙往外看去,此时院子里的宴席应该摆上了,夫人门正拿着戏贴子,商量着点哪一出戏。

过了一会儿,有个长相俊秀的小童,一路从前台跑进来,嘴上一遍遍大喊着戏目:“恋花韵,孙寿连绵,团圆余庆。”

“恋花韵,孙寿连绵,团圆余庆。”

“恋花韵,孙寿连绵,团圆余庆。”

……

他一路大喊着,所经之处,有人叹息扔首饰,有人兴高采烈的跑去找衣服。

一个中年男子打着帘子里走了进来,重重的拍了拍手,声音洪亮如钟:“第一场,恋花韵,小金莲、孟春你们俩挑梁,肖叔、烟婆您二老压场子,都给我上心点,今日要是谁砸了我余庆班的牌子,我回去就砸了谁的骨头!”

“快快快,加快手脚!”

“小金莲,你这套头面不行,去拿开春定制的那套!”

又是一片兵荒马乱。

吉祥一直等到第一场戏开唱了,才走到发号施令的中年男子身边,微眯着眸子:“班主,可否进一步说话?”

戏班子走南闯北,自然知道宰相门前七品官,一些老爷公子的心腹仆人,就是在外面,也会被人称一声爷。

而且他们这一行——

最忌讳得罪小人。

班主单从吉祥衣着打扮和气度上,已经有了判断,他脸上挂了一个笑:“不知道这位小哥,有何吩咐?”

吉祥靠在班主身边,压低了嗓子:“我们这有位姑娘参加不了寿宴,主子的想让姑娘也一同热闹热闹,就遣我来跟班主要个人,去姑娘屋子里唱上一折,不拘唱什么,喜庆热闹就成。”

这话说的漂亮——

不过班主心里明白,这么偷偷摸摸遣人来提个人去唱戏的,既没有要求戏也没有要求人。

多半是哪个少爷,想逗某个上不了席面的枕边人开心的。

班主嘴上说:“小哥稍等,我去看看谁得空。”

心里却想着,他这手上还有三台大戏压着,手里的能亮相的都上台了,剩下几个不是打杂的就是半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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