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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天阙(118)

“你是无可辩驳吧?”夏缨绯冷哼。

轩辕璟却眉头紧蹙,半晌未发话。

夏缨绯有些着急,正想开口说话,却闻姚丹青那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碰过那茶盏的并非臣妾一人,还有淑妃身边的大宫女菱纱。”

菱纱一惊,忙跪下喊冤:“皇上明察,奴婢只是奉了淑妃娘娘之令,将凉了的茶水倒去。”

“你倒茶时是背过身子,你在杯中做了什么手脚没人看的清,而本宫沏茶却是当着皇后与诸位妃嫔面前,若有任何举动皆会被众人看个一清二楚。请皇后娘娘与庄妃娘娘回忆一下,臣妾在沏茶时,可有任何异常举动?”

裴瑾与律妙菱纷纷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当时夏缨绯刻意的为难,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对她的举动倒是多留意了几分,她也确实只是沏了茶便入座。

“没有异常。”裴瑾如实道。

“这么一说,臣妾倒是觉得今日的淑妃娘娘举动有些异常,先是热情相邀御花园赏花,又刻意为难菡昭仪。”律妙菱冷不丁的讽刺道。

夏缨绯眼底迸出恶毒,斥道:“庄妃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自己布局害自己的孩子吗?”

律妙菱看夏缨绯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暗暗得意,“本宫可没说,只是将今日异常如实告知皇上,决不诬陷了一个好人,也不错放一个恶人。”

“既然所有罪证都指向臣妾,那便只有求皇上给我一个分辨的机会。”姚丹青脸上依旧是浅浅淡然,眉宇间透着一种运筹帷幄的洒脱。

轩辕璟忽然想起那一日在御书房,她信誓旦旦的对他承诺:臣妾愿做皇上手中一把利剑,为你平荡一切阻碍。

难道今日的一切,便是为了实现当日她的承诺?

轩辕璟的心底暗暗心惊,却不动声色的颔首道:“好,朕便给你一个分辨的机会。”

“谢皇上。”姚丹青谢过后,便转身,朝伏跪在地的揽月走去,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方才说本宫命你去取的藏红花。”

“对。”揽月点头。

“试问,若本宫真想用这藏红花陷害淑妃的孩子,为何要如此明目张胆的命你去取来,并当着众目睽睽之面陷害淑妃,如此一来岂不是明着告知所有人淑妃的孩子是本宫陷害?这种自掘坟墓的事,稍微有点头脑的人便不会去做。”

揽月听着这样一番话,却死咬着牙关,“我只是一个奴婢,听昭仪您的吩咐,不敢揣测其意。”

“是吗?”姚丹青挑眉轻笑,“听说你来丹青阁为掌事宫女前,是在未央宫伺候皇后娘娘的。”

揽月闻言脸色一僵,结巴道:“那又如何?”

“菡昭仪的意思是,揽月是受了本宫的指使,陷害淑妃嫁祸你?”裴瑾却像是听闻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冷笑连连。

“臣妾不敢,只是不得不怀疑。”

“不要忘记,本宫从头到尾都不曾接触过那茶盏,如何才能下毒。”

“对,接触过那茶盏的唯有臣妾与淑妃,还有菱纱。”姚丹青回首对上夏缨绯那冷冽的目光:“臣妾相信,淑妃不会害自己的亲生孩子。”

夏缨绯虚弱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惊诧,“你究竟想说什么?”

姚丹青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方才李御医只查看了今日淑妃的饮食,可有查过其他?”

“昭仪指的是?”李御医疑惑。

“沏茶的水壶。”

“这倒没有。”

轩辕璟仿若明白了何事,即刻命人将仍旧在烟波亭内摆放着的水壶取来,李御医一查便发觉这水壶内也有藏红花的气味。

“所以此时有嫌疑的人并非只有菡昭仪一人,在场的任何人都可能有嫌疑接触到这水壶,将藏红花的粉末加入。”轩辕璟一字一句地出声,犀利的目光将在场众人从头到脚地审视一遍。

反倒是一直倚靠在轩辕璟怀中的夏缨绯容色微微一变,与跪地着的菱纱交换了一个眼神,却未逃过姚丹青的眼睛。

此时姚丹青的心中便愈发明了事情的始末,原来今日想行谋害之事的人并非只有她一人。

姚丹青道:“皇上若相信臣妾,便从陷害我的揽月查起。”

轩辕璟心中忽然明了,当即对左右吩咐道:“来人,将揽月拖下去,打到她松口为止。”

皇上口谕一出,揽月吓得大声呼喊道:“皇后娘娘救奴婢——”

裴瑾闻言,脸色一变,怒斥道:“休得胡言!”

“是皇后娘娘许诺,若奴婢能将此事嫁祸给菡昭仪,便封我为尚宫局三品女官,如今事迹败露,您要救奴婢啊!”揽月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大殿。

裴瑾气极,上前便给她一巴掌,“本宫从未指使过你,你为何要冤枉本宫!”

就在此时,裴瑾身畔的宫女香寒却扑通一声跪下,朝轩辕璟颤抖地供认道:“皇上饶命,这藏红花粉末是奴婢奉了皇后娘娘之令事先加在水壶中,众位娘娘们未有身孕,喝了并无异样,唯独对淑妃腹中孩子是致命的创伤!奴婢本不敢做这些事,但皇后娘娘威胁奴婢,若是不做,便会对付我的家人……如今事迹败露,奴婢坦诚,只求皇上网开一面,留奴婢一条性命可以伺候双亲!”

第118章 废后

原本满身怒气的裴瑾在听了这样一番话后,突然发觉今日的一切是早就谋划好的一场阴谋,所针对的人不是淑妃,不是菡昭仪,而是她!

“裴瑾!你还有何话可说?”轩辕璟勃然大怒,指着她的鼻子喝道。

“臣妾是什么样的人,皇上难道还不知道吗?在宫中一年多,我何时争过宠,何时算计过谁?”裴瑾的声音渐渐平静,只是深深对上轩辕璟的目光,缓声问着。

轩辕璟对上她的目光,心中忽闪一抹不忍。

揽月却道:“皇后娘娘怕淑妃产下皇子,便会夺走您的皇后之位,于是便在今日设计这样一出陷害嫁祸的戏码。”

裴瑾哈哈大笑着,眼眶中闪烁着泪意连连,“为了皇后之位?若非是为了裴家,我又怎会登上这皇后之位?这红墙高瓦,便是人间炼狱,哪比得上平凡世间的一世烟火?”

轩辕璟睇着裴瑾那凄哀的神色,却想起裴晟的战功赫赫,终是冷声下令道:“来人,将皇后脱去凤袍,夺下凤冠,打入长春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得呆呆伫立原地,皇上的旨意犹然在耳。

“听不见朕的旨意吗?”

“不用他们动手,我自己来。”裴瑾一把将披在身上的凤袍剥去,并将头顶凤冠取下,狠狠丢掷在地。

那一刹那的她,眼中满是解脱,那如瀑的青丝散落在腰际,显得凄美无双。

她傲然回首,迈出寝宫,遥望天际苍穹那广阔无际,嘲笑道:“皇上,大哥这一生为了轩辕家的天下奉献了全部的心血,而你回报给他的却是什么呢?”

轩辕家看着裴瑾那决绝的背影,耳畔传来她那飘忽的声音,藏在广袖中的手紧紧握拳,满心矛盾与挣扎终是化作一抹残酷,“传朕旨意,皇后裴瑾谋害皇嗣,今废去皇后称号,贬为罪妇,打入长春宫。宫婢香寒与揽月与皇后同谋陷害皇嗣,仗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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