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太子,她是不是就...就不会再被送给别人了?
许久,一声清婉悠扬的笛声响起,众姬集聚一处,层层相围,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身子随着乐声缓缓轻动,继而腰身向下,慢慢打开,一层层开落.......
直到开到那最后一层,曲声愈渐急促,花中美人徐徐呈现。
少女一袭冶丽红衣,微微偏头,侧颜,尖纤十指上下遮挡脸面,慢慢展颜,露出一张桃花玉面,尤为狐媚的脸,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正好直直所对对面上位之人,朱唇如樱桃逢雨,微微湿润,整个人娇艳欲滴,且妖且媚,却又偏偏稚嫩,尤其那一副小眼神,竟是无半分遮掩,明明晃晃......
堂中落座唯两人。
那上位之人身姿颀长,萧萧肃肃,一袭雪白绸衣,金冠束发。
他生的甚好,只是给人一种肃杀冷冽,凉薄之感。
其人,正是当今圣上的唯一嫡子,东宫太子裴承礼。
芝芝亦是初次见他,看清之后,心底一惊,只因她还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人,亦是没想到当朝太子竟然生的这么好。
他看上去很斯文,很干净,但又很难近,很冷淡。
就只初见一眼,芝芝脑中便浮现了二个字。
那就是:“薄情”。
然没心思多想,也没机会多想,随着乐曲,美人霓裳摆动,柳腰轻旋,不时背身而去,仙姿缓缓,仰面徐徐而下,青丝泻地。
然她不论正面侧面,仰面斜面,那双能勾人魂魄似的眸子最终都会极为媚气的落向裴承礼,且是一眼狐媚过一眼。
宁鸿宴坐北向南,在芝芝侧方。
但即便只是侧颜,打那小瘦马一出现,眼睛往太子身上一落,宁鸿宴也是心中一惊,老脸红了个透,顿时慌了神儿,额际背脊冷汗淋漓,短短一会儿功夫,出的汗已不亚于适才和太子言语之时。
尤其是看到人一露脸,太子唇边浮现的那抹似有似无的讥笑时,宁鸿宴当真是吓的魂儿都要没了。
他知道那小瘦马生的什么模样。
就是因为知道,他才害怕。
只是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她。
这么个小东西在此如此明目张胆的施媚,他岂非有惑君之嫌。
宁鸿宴一连喝了两杯酒压惊,赔笑堆笑,额上的汗一层接着一层,擦了又擦。
唯一点好,便是太子的视线几乎没离过她。
没离归没离过,但也连笑都未曾笑过一下。
芝芝也发觉了,所以方才心中打怵,还没有哪个男人见她脸不红不白的。
她小心口“噗通”“噗通”地狂跳,怕极了他没看上她。
如若宁鸿宴献人,他不要她,那岂非惨了。
她是不是非但出不了芜苑,还就得跟宁鸿宴那老头了!
思及此,芝芝愈发着急。
这时,许是瞧着太子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
那秋绮儿竟是陡然间便改了舞,非但是她,唐诗嘉紧随她后。
俩人于她身边一左一右,如出一辙,动作都是一个模子的。
一直到舞毕。
芝芝娇娇喘喘地停下,余光扫了一眼身旁两人,模样自是不乐,目光也还是在太子的身上,只是此时眼中俨然缺了丝什么,又多了丝什么。
宁鸿宴先笑着开了口。
“殿下觉得这位舞姬跳的如何?”
然裴承礼却是根本没答话。
男人指腹在杯盏上缓缓摩挲,目光亦如适才,舞毕半晌方才不疾不徐地移开了视线。
屋中小厮让姑娘们逐一退了。
太子身后的曹公公尖声尖气地说了话。
“想不到侯爷府上还有这等绝色美人。”
宁鸿宴得了台阶赶紧陪笑。
“曹公公过誉了。”
继而接着,弯身朝向太子。
“实不相瞒.......”
他说到此,心里微微一顿,为避那惑君之嫌,且多送肯定是强于少送,于是便改了口。
“......实不相瞒,此三人乃臣专为殿下挑选的美人,还望殿下笑纳.......”
作者有话说:
芝芝:原来是这个老男人。
太子:“......”
第6章 东宫
◎“活脱脱的狐狸精转世!”◎
芝芝三人被带出房后便与众姬分了开,进了单独的屋子。
几人都未言语,各有所思。
然无外乎一件事。
过了许久,是那秋绮儿先开的口,不是对芝芝,而是对唐诗嘉。
“没想到你这般有心机!”
她在说什么三人都懂。
今夜适才秋绮儿改的那段舞,并非即兴,而是当初编排之时,她为了凸显自己有意加的,但与云秋娘说,云秋娘不允,后来也便罢了,适才,没想到唐诗嘉竟是也!
秋绮儿狠狠地瞪着她。
唐诗嘉回口:“绮儿姐这般说便不对了。富贵险中求,这话是绮儿姐教的。绮儿姐能孤注一掷,拼了,我为什么不能?”
秋绮儿冷哼一声,“你也配!”
唐诗嘉道:“配与不配看看结果再说吧。”
秋绮儿又是冷哼一声!
芝芝没说话,现在没别的心思,但也是看明白了。
宁鸿宴设宴的目的是献人,她们怕是都看出来了。
她紧紧地攥着小手,适才的能耐可谓全无,有些害怕,也不知会怎样,心里头不断叨念: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救救我,救救我!保佑我一定,一定要出芜苑!
屋中又安静了下去。
但接着没一会儿,外头有了动静,且动静就是从适才的宴堂中传出的。
三人皆起了身去,芝芝跑在最先,看得清楚,确是太子走了。
那男人很高,尤为显眼,一袭白色金丝长袍,贵气难掩,被簇拥着出来,宁鸿宴都躬着身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余光感到了有人,他侧头斜瞥,竟是朝这边看了一眼。
那一眼,好像正好对上了芝芝的视线。
小姑娘站在门边,怯生生的,有些怕,又有些急,唇瓣颤动。
但那男人也就那一眼,而后便走了。
芝芝心情瞬时低落下去。
然就在这时,却见李嬷嬷快步朝她三人走来,喜笑颜开,声音又压得很低:“你们三个有命了!”
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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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平侯府
她三人是有命了。
然宁鸿宴忧喜交加。
他一面激动到心潮澎湃,一面担忧到坐立难安。
返回侯府,他便再度派人把宋玉清给叫了过来。
宋玉清连夜赶到。
宁鸿宴掩蔽房门,屏退众人,旧话重提。
“本侯最后问你一次,你把知道的都说与本侯,越详细越好,那个小瘦马连同另一个,到底什么底细?”
宋玉清一听“底细”二字也便明白了宁鸿宴在说什么。
倒也不怪侯爷谨慎至此,只怪那“秦王羽党”的罪名实在是可怕。
三年前,秦王死后,其羽党暗立“天阁”,打着“为秦王复仇”的旗号,其信徒壮大之速度极其惊人,又极其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