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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桃花终结者(22)

作者: 绘心少年 阅读记录

陆南浔并未生气,嘴边还牵起一抹不合时宜的微笑,“你还是不懂男人,也不懂自己。你若想表明自己的不屑,大可用眼神藐视我,你开口辨解,只会让我觉得你口是心非。”

她又气又怒,星眸泛出点点泪光,她恨他强取豪夺,也恨自己优柔寡断,便站到窗口冷静一下。

陆南浔舍得下脸,哄人这事却是口拙嘴笨,急得团团转之际,耳边传来她空灵的声音,“你真不送我回去?”

这姑娘的执拗,他是领教过的,不由得退一步,“我给你哥哥留了书信,他若是追来,我绝对不勉强你。”

他见她头微微转动一下,却没有转身,他知道她在想,他等得起。

冬天的雪说下就下,她伸手接住一片鹅毛大雪,缓缓收拢五指转身,“大人不是会妥协的人。”

“那也得看对方是谁。”他看着她小拳头苦笑,他想她握住的是他的心。

可不就是心,雪遇手温融化,留给她一手心的水渍,恰似他遇见她,心软成水。

星妤擦干掌心,捧着手炉道:“明日可还需要我跟在后面?”

陆南浔说出她的打算,“你想留在这里,就算你哥哥没追来,你也可以租辆马车回京。”

她同他商量,“你若是答应,我就当今日只是出京游玩,我哥哥也绝不会来找你麻烦。”

他摇头,“你说谎时,眼睛会不自主右看。你只会躲我远远的,也可能为了躲我,不惜随便找个人共结连理,我就这么上不了你的眼?”

把自己放得太低,有时也是一种傲气,星妤浅笑,“说来说去还只是因为大人自私懦弱,你无计可施,便来逼我就范,你把手段用在我身上,真的是出于心悦,而非不想人生留下败笔?”

这话太有力,生生一巴掌拍在男人脸上。

陆南浔黑眸沉沉如雪夜,冷得入骨,他向她走去,她节节败退,她被他逼到墙角。

他火一样的气息喷在她光洁额头,她发际碎发一起一落,她忍不住挠挠。

陆南浔顺势握住她纤细手腕,在她瞳孔里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男人是经不起激的,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你是不是该换个法子?”

星妤素来乖觉,硬碰硬,她输不起,“大人容我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陆南浔:陆呆呆姓陆,你温柔敦厚,美貌与智慧并重,为何不叫陆夫人?

星妤:陆大人姓陆,你心狠手辣,刀刀见血,为何不叫陆刀刀?

☆、先破后立

陆续拍去肩上白雪,对着快冻僵的手吹口热气,又搓搓脸,从怀里掏出烈酒狂灌一大口,随手递给陆川。

陆川直接无视,一心驾车。

陆续讨了个没趣,暗自啐了一口,想他陆续舌灿莲花,模样周正,上至婆子,下至妙龄丫鬟,没有一个对他生厌的,唯独就惹未来主母不喜,他抓光头发也想不明白其中关节。

为了以后能有好日子过,他再次鼓起勇气攻克这座雪山,“奴才嘴碎,没事就喜欢瞎唠叨,姑娘若是无趣就当听个乐,若是觉得奴才呱噪,还请出声提醒奴才一下。”

车内摆着棋局,星妤正左右手和自己较劲,“你和你家大人一个秉性。”

陆续心中转了几道弯才想透彻,心头一轻,嘴皮子也利索了,“姑娘慧眼,奴才却是陆家家生子,五岁就在大人身边当差,翻了年就得有二十年了。”

星妤略略抬眸,眼中浮现淡漠疏离,“我只认得陆川,却从未见过你,可见你定是你家大人左右手,如今却被他指派当车夫,你家大人糟践起人来还真是不留余地。”

陆续道:“姑娘心善,觉得委屈了奴才,然奴才认为这差事一不侮辱人格,二无性命之忧,说糟践有些牵强。再者大人白天骑马受冻,夜里架着篝火,便随意往雪地里一趟,和大人处境相比,奴才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棋子碰撞本是清脆之声,隔着厚重车帘反变得沉闷,他大着胆子道:“大人年少老成,能在朝中游刃有余,却不懂得如何与女子相处,便是表姑娘,也时常被斥责至哭。大人是陆家长孙,坐拥权财,他唯二亲手去取的,其一是他现在的位置,其二是姑娘。姑娘实在不必妄自菲薄。”

陆川伸手拽了拽陆续,陆续用眼神示意他安心,先破后立,方能解决困境。

一盘棋被她下得漏洞百出,闻言更是不耐,伸手把棋子推做一团,这才舒服些,她语调生硬,“听乐听到自己身上,我并不觉得乐。”

陆续语气有些虚,“姑娘不乐,是因为姑娘还没体会其中之乐。姑娘跳出来看,一个重权在握的男子频频在一个女子身上吃瘪,是不是就有些欢乐?”

她先是不以为然,而后自省冒上心头,她什么时候开始不愿再接纳不同的意见?这一想,便是无穷无尽。

半响星妤莞尔,“你奚落你家大人,也是你家大人教的?”

陆续目光呆滞一瞬,余光瞥了陆川一眼,讪讪应答:“前日夜里大人把奴才指派给姑娘,只让奴才好生照顾姑娘,其他一概不言。奴才头一回见大人对女子这么上心,不免多打听几句,这才自作主张为大人分忧。至于奚落之言,奴才在大人面前没大没小惯了,见姑娘又是好相处的性子,不免臭毛病又犯了,还请姑娘责罚。”

事是这么个事,可细思极恐,大人机智果敢,对旁人毫不手软,对自己人好到没边,露出难色只为等他上套,等他心甘情愿身先士卒。名分未定,后方就已经因她沦陷……

陆续心头揪起,这俩人聪明绝顶,话还需要中间人来说,在情感上他们都只能算小智。只盼他们早日修成正果才好。

车来传出笑声,纯澈如同雪后阳光,带给人移不开眼的好心情。

陆续试探道:“这不姑娘就笑了吗?要不奴才再说说陆家的事?”

星妤抱着掐丝珐琅手炉舒舒服服歪着,“别,陆家高门大族,事情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这话明着拒绝,又隐隐透出一丝缺口,陆续笑道:“是奴才越俎代庖了,奴才从下往上看,许多事情会出现偏差,由大人来与姑娘细说再合适不过,还是姑娘思虑周到。”

星妤道:“你倒是能言善辩,难怪你家大人器重你。”

陆续道:“主要是大人会用人,知陆川沉默寡言,便派奴才这个嘴不停歇的来,就怕姑娘烦闷。其实奴才也不会说话,与陆川对比,才显得突出。”

星妤侧躺,掀起车窗帘看了看,林间黑一块白一块,又掩上,“字字不忘捧着你家大人,你倒是说说,你在他面前是如何没大没小的?”

陆续咽咽口水,此时方知言多必失,“人评说自己的事,难免都会说自己的好,不若让陆川来说,这才不失公允。”

只是他眼色使得眼抽搐,陆川也不接收,只道:“大人的事,奴才不配评说。”

都是奴才,谁又比谁高级?被打脸的陆续狠狠瞪了一眼陆川,车内也没动静,似在等他言语,他想了想道:“大老爷深得祖上宠爱,成长之路没养成担当,彼时陆老太君无法置喙,到大人这一代,便下定决心培养出男子血性。奴才跟在大人身边时,他完全是个小大人,奴才心性爱玩,便唆使他一起玩,不想却得到大人的斥责。”

说到这里,他脸上扬起一个感慨笑容,“姑娘想想,五岁孩童指责另一个五岁孩童不应该贪玩,要好学不倦。”

星妤笑不出,倒了一盏温茶,又拎着茶壶递出去。

饮了茶,陆续继续道:“奴才只当大人装模作样,拿了好多小玩意诱惑他,最后也没能成功。我看得出大人眼中挣扎,可他克制住了自己。”

余下之意,星妤也能品出,她单单出现在他眼前,他已经破例管不住自己。

转眼路过一家客栈,陆续想下车打壶热茶,却被陆川拉着不许,顺着他目光看去,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正沉着脸走出客栈,他满面倦容,也没打理自身,看上去有些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