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摸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浮上心头。戎末低头去看慎宸的脸：一样的意乱情迷，一样的如痴如醉。为的是同一具身体，同样的征服，只是自己曾经的倔强在慎宸温柔的引导下变成了眼下的迎合。
这样想着，戎末的肉体上所有的记忆也被逐一唤醒：有恐惧的，有痛苦的，有绝望的，有无地自容的，也有欲仙欲死的……
戎末的身体渐渐绷紧，慎宸感觉对到了他的变化。
“你在发抖，害怕吗？”慎宸轻轻咬住戎末的耳朵。
“宸……我……”
“别怕，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仙境。”
喑哑着声音，慎宸抬起戎末的腿，一边握住他腿间已经竖直的部分，一边把自己胀痛的前端顶到了身下紧闭的入口。
“不要！”戎末突然惊恐地瞪大双眼，扭动了一下腰身。
“怎么了？”慎宸向前挺进的动作扑了个空。
戎末支起上身，后撤了一段，“我……我做不到。”
“什么做不到？”慎宸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做不到……心无杂念……”戎末紧紧地勾着头，不敢看慎宸的眼睛，声音也低得含混不清了。
“你在想什么？”盯着戎末看了片刻，慎宸直起身体坐到床上，跟他拉开了距离，眼中的激情已经消失殆尽。
戎末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略浅的瞳仁几乎全部沉进了阴影里，让人不寒而栗。
“没……没想什么？”
“是谁？”
“什么？”
“是谁让你在这种时候还魂不守舍？！”慎宸突然提高声音捉住戎末的脚踝，把他重新拖回到了自己身下。
“你干什么？！”
戎末拼命挣扎，还是被慎宸牢牢控制住了手脚。
“不要！不要！你放开我！”戎末声嘶力竭地呼喊起来。
慎宸把他两只细瘦的手腕换到一只手里，然后把空下来的手伸到了戎末身后。戎末拼尽全力挣脱出一只手来，一拳打在了慎宸的鼻子上。慎宸停止了动作，一动不动地看着戎末。片刻之后，戎末眼看着慎宸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滴在了自己脸上。
“对不起……求求你，不要这样。”戎末几乎是在苦苦哀求。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无旁骛，只想着虎妖──宸。”
慎宸抬手把鼻子里流出来血擦掉，起身穿上衣服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戎末到慎宸的园子外徘徊了一阵，接着就看见四个蛇妖从慎宸的院门里抻着懒腰打着呵欠扭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在这里负责看管宅院的藤精慎柯。戎末赶紧闪到了假山后面，等他想到她们能感觉到自己妖气，想要走出去佯装路过时，蛇妖们已经边互相窃窃私语边斜眼瞟了假山几眼，咯咯嬉笑着走了过去。
戎末远远地看着她们出了大门，才走到正在关门的慎柯身旁，“先生。”
“嗯？戎公子。”慎柯回头看了他一眼，“‘先生’不敢当，叫我柯就好，有事吗？”
“嗯……游天仙姑她们每年都来吗？”
“差不多吧。每次宸回来，都会派人去请她们。”
“哦。”戎末稍显落寞，点点头转身要走。
慎柯又说：“这几天还会陆续有其他妖仙来登门拜访的。”
“其他妖仙？”
“对，不过大都是附近其它山头的小妖……”
戎末和慎柯听见身后的门响，一起转回头去：是慎宸出来了。戎末看他一眼，顺着墙边绕过慎宸的园子，回了自己的住处。
半个月之后，戎末忍无可忍，主动跑去找慎宸了。
这半个月里，戎末都呆在自己的园子里，没离开半步，慎宸也没来找他。开始的几天戎末感觉到过几次其他妖怪的妖气，可过了几天，不仅再没有其他的妖怪进府，连慎宸的妖气也越来越淡，最后完全消失了。
戎末在院子里又遇到了慎柯。他说慎宸几天前就离开了。戎末问他去哪了，慎柯不知道，只说慎宸每年回到纵白山，中间都要离开几天，然后通常会带着伤再回到府中。
“带着伤？这山里还有什么妖怪能让他受伤？”戎末想不出来。
慎柯摇摇头，“从我来到这就是这样。你要是实在想知道可以到后园去找柏公，他应该会知道缘由。”
“柏公？”
“嗯，他是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活着的树妖，在这里，宸的事恐怕只有他最清楚。不过你得找准时机，柏公年纪太大，很多时候他都是糊涂的，经历的事情又太多，清醒时有些事也未必能全想得起来。”
戎末按照慎柯的指点，在古苑找到了柏公。戎末有点惊讶。虽然知道树精藤怪不像食肉的妖怪可以永远拥有年轻的外貌，可柏公看起来实在是……实在是太老了。一张跟树皮几乎没什么区别、沟壑纵横的脸上，要费些力气才能找得到他的五官，整个身体也抽抽得仿佛暴露在外的扭曲树根。要不是他偶尔会缓慢地移动还穿着衣服，任谁都会觉得自己见到的是他的原形。
柏公现在似乎是清醒着的，因为他在看到戎末时，转动了一下看起来似乎相当昏花的小眼睛说：“哦，你就是宸带回来的客人？”
戎末庆幸：看来来的正是时候。
“果然是绝色女子，难怪宸说要把你留在身边。”
戎末的眉毛微微抖动，“柏公，晚辈不是女子。”
“无所谓，反正是美人就对了。”
“呃……”戎末不大喜欢这个说法，但想了想，跟他争辩这些似乎没什么意义，于是跪拜空首说：“柏公，晚辈来找您是有些事想问。”
“宸的事？”
柏公让戎末起来，把他让到了榻上。
“嗯。”
“你想知道他去哪了？”
这一点儿也不糊涂啊！戎末接过柏公颤颤巍巍端起来的茶壶，倒了两杯茶。
“他去哪了呢？让我想想啊，时间太久，记不大清了。”
戎末险些把喝进嘴里的茶喷出来。
“逗你呢。”柏公把脸笑得更皱了，“他去东金山*找熊妖余仓了。”
“熊妖余仓？”
“嗯，以前扶余部的，很强的妖怪。宸跟他斗了几千年，一直想能亲手杀了他，却一直都做不到，所以宸离开纵白山之后还是每年都要回来一次，就是为了去找他。”
“几千年？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余仓杀了宸的母亲。”
“母……母亲？！宸有母亲？”
“难道你以为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不是，只是……嗯……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的也不是事情的全部。”柏公抖着手，用了在戎末看来是很长的时间把茶杯端到嘴边喝了一口，“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纵白山那时还叫不咸山。不咸山是虎妖的领地，东金山是熊妖的地盘，两方长久以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一直到有一年夏天，不咸山里不知道为什么开始陆续地出现幼年熊妖的尸体。结果很快熊妖找上门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跟虎妖们大战了几个日夜，不知伤及了多少无辜。最后双方两败俱伤，都损失惨重，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本来是无所谓输赢的事，可那时还年幼的宸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被余仓杀死，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后来他躲到我的身边──就是钻进了树洞里，才免于一死。熊妖们离开不咸山之后，我以为宸肯定活不了了，可没想到一个上山来采药的人发现了他，也许是一只受伤的小老虎看起来实在是可怜，反正那人把他带走了。然后一晃二百年，宸杳无音讯，再见到他时，他已经被肃慎部尊为守护神。他带了很多人来到这里，建了神殿，后来又经过无数次的扩建，这里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从那时起，慎宸就每年这个时候到东金山去找余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