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可大。”水牛皱鼻子，一脸不爽：“你隐瞒我，还跟我谈私隐和自由，那为什么我不能因为私隐和自由而选择继续跟大夫人一起住呢？”
事至此，水牛也懒得再刻意装作自己不是燕十六，干脆让言行更自在。
燕裘果真被这个‘大夫人’给重重砸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恼：“好，吴水牛，我尊重你的私隐和自由，但作为一位朋友，我可以提醒你一件事吧？”
“嗯？”水牛挑眉，干脆不作臆测：“你说。”
燕裘紧抿唇，表情凝重，沉吟半晌才狠下心给出答案：“我看阮元沛对你心思不纯，他想把你拐上床去，你可别傻愣愣的给他占便宜了。”
轰隆——
吴水牛只觉脑海中一道白光炸现，心胸就像酝酿甚久的郁热天气，瞬间爆发狂风暴雨，心的海洋在风雨飘摇中翻起巨浪，汹涌澎湃，仿佛要将一切覆灭，而他就快要给这些折腾到四分五裂。
“马勒戈壁！”不自觉间出口成脏，水牛经过反射弧在的漫长传输后，终于有了反应：“球球，你不要随便抹黑大夫人，他又不是Gay，才不会那么变态。”
“……变态吗？”燕裘笑得凄惨，可这份凄惨却渐渐转化为残酷，也有着破釜沉舟的觉悟，冷冷地说：“是呢，Gay是变态，可惜阮元沛就是一个变态。”
惊觉有口误，水牛慌忙解释：“嗳，我不是说你们是变态，我其实并不认为……我的意思是只有想跟我谈恋爱的人才是变态，我靠，我在讲什么？！我的意思是稍微正常的同性恋都不会找我这种类型，对吧？我哪里值得挑战了？我很能打的！而且又不是同性恋，看上我都会被揍得很痛！很惨！”
燕裘被这无头无脑地绕了一通，聪明的头脑也有些打结，只能维护愣怔表情。
这可急坏了吴水牛，他就是嘴笨，分明思维很清晰却总是词不达意，想要表达心中所想，但越急躁越是混乱：“我最近都有上网去找资料，我知道同性恋不一定会摄兰花指，异性恋也有可能扭着屁股走路，总之这关乎个人兴趣，其实球球你只要别扭扭捏捏地，喜欢男人女人也没关系，反正现在有很多年轻人搞什么‘丁克’，我会谅解你……会陪在你身边，支持你。当然，我不赞成你找苏卷卷那种类型，他可不是个好媳妇，像肖缇那样的倒不错。”
有肖缇什么事……燕裘瞠大眼睛，但总算听出吴水牛语中透露对同性恋的认可，燕裘心里又有更多的想法，他毅然打断那滔滔不绝的演讲：“所以说，如果阮元沛真是喜欢你，是恋爱那种喜欢，你也会接受他？”
“不！”光速否定，吴水牛握紧双拳在空中挥舞，以表决心：“我的意思是理解，但不能接受！”
“是吗？”燕裘语意不明，似疑问，又似自问。
吴水牛腔中热血喷发，撑着桌面作结案陈词：“球球，老子是铁血纯爷们。”
燕裘沉默不语，想到李X春，想到小X阳，想到曾X可，他突然有深度扶额的冲动。
“而且阮元沛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交过很多女朋友，绝对很正常。”这是他凭着八年相识给出的结论，他坚信不会出错。
“哦。”燕裘不再深入挖掘，因为他只想要这个效果，如今已经得到。于是他挂起松一口气的微笑，打圆场：“那我就放心了。水牛，我们都是未成年人，我只怕你识人不清会受骗，才特意提醒你。”
当下吴水牛心中百感交杂，儿子这个‘未成年’重重敲击他的心，叫他心尖发颤，可是转念一想，他自觉应该顺势要一个保证。
“你也知道大叔的恐怖吧？那你千万不要招惹那些‘老’人，我们一起慢慢寻找适合的人，好吗？”想了想，山民小子难掩期盼地补充：“我们还年轻，日子长着呢，可不能随便断送未来，得小心翼翼地摸索，寻找真正值得付出的爱人，是吧？”
“嗯……我们还年轻。”燕裘淡笑接话：“日子还长。”
眼见儿子接纳了他的思想，水牛笑得更宽怀：“太好了，那我们一起努力。”
“好呀。”燕裘暗暗思索，也只几秒，不落痕迹：“我们来约定吧。”
“约定，嗯，好！”水牛兴致勃勃，都要坐不住了，因为这是他们父子俩的传统，约定了就一定要遵守。
“我们互相监督。”燕裘笑靥如天官赐福般祥和：“只要是对方不认可的对象，就不能深入交往。”
吴水牛眼睛一亮——关二哥保佑！这是多么合理的约定！
“好！约定了！”他迫不及待地举掌。
燕裘真心露出灿烂笑容：“好，约定了。”
白皙的手掌击向小麦色的，啪地一声清响，警醒对方约定的效力。
这一次是击掌为誓，比上一次约定更加具有约束性。
“那我们和好？”
“嗯。”燕裘缓缓整理桌面，首先动身：“走吧，去帮忙做饭。”
“嗯。”水牛喜滋滋地跟上去，想起这次争执还没有明确理清楚，但见儿子心情挺好，就觉得问题不重要了——反正和好了，而且就是误会大夫人的性向而已，一件糊涂事，没必要太计较。
问题马上被归类为垃圾信息，给水牛的系统自动扔进了回收站。
水牛跟燕裘快快乐乐地去帮忙做饭，当晚吃上丰盛的一顿，喜洋洋的老爸甚至没有注意到肖缇的狐疑和林安的侧目。
吃过饭后，水牛一边哼大秧歌一边擦碗，也没有在意林安将肖缇赶出去的举动，好心情地迎向女生的审视。
“你们和好了？”林安问过话，又补充一句：“结果你付出了什么？”
“嘎？”水牛张嘴发出挺傻的单音。
林安一咬牙，吊起白眼狠狠剐这头笨牛：“我说！你答应了燕裘什么要求？”
“哦。”想到那个约定，他觉得这是相互的：“没有付出什么，我们只是说清楚了。”
闻言，林安眯起眼睛，轻喃：“是吗？哼，你这种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笨蛋，真的没有吃亏？”
“什么话！球球还能占我什么便宜？”水牛替儿子鸣不平，他出色优秀的球球哪有这么恶劣了？！
“哼，多着哩。”林安咂了咂嘴巴，终于还是止住后话：“算了，这事我不掺和，你好自为之吧。”
目送小女生走出厨房，水牛擦完最后一只碗，想起煮粥的事情，开始掂量回家的时间。
手正扯起围裙，动作却突然僵住，心里浮现一个疑问：大夫人喜欢我吗？
十多分钟后，肖缇走进厨房就看见吴水牛撑着围裙，像晾衣架一样杵着。
第29章 哥
夜凉如水，没有风，世界沉浸在浓稠黏腻墨色里，就好像一块变质的果冻，令人心情无法感到愉快。
西郊工业园一片寂寥，只有虫鸣相伴。
朱飞一边搓着手臂，一边低声抱怨：“天呐，这里的蚊子都打了鸡血吗？哦，痒，给它们吸走的血如果捐给红十字会都能救活好几个人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