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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千里(91)

项寻抬手掩住周轻重的嘴唇,不让他再说下去,“现今世上,再没有比师叔待我更好的了。你对人的好……”

说到这儿项寻在周轻重胸口左边亲了亲,“……都在这里,我知道。”

躺下之后又缠绵了一阵,周轻重起身穿衣服要走。

项寻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不走不行吗?”

“怎么说也是在别人家里,还是收敛些吧。明早让人看见我从你这里出去不好。”

“有什么不好?”

周轻重把袖子扽出来伸进胳膊,“你明知故问。”

项寻的手被抽了骨头一般垂落在床边,“就你顾忌得多。”

周轻重还是走了,这一番折腾让项寻觉得才恢复不久的元气仿佛又损耗了大半,疲惫不堪很快沉沉睡去进入了梦乡。

子时已过,周轻重做贼心虚,怕被人看见便走了房上。

项寻需要静养住的是独院,周轻重为了不给主人添麻烦跟伽陀和唐初五住的一个院子。这会儿他跳进院里蹑手蹑脚地刚要回自己的房间,就听见身后有人轻轻叫了一声“师叔”。

“玲珑?!”周轻重回过身惊讶地发现院内树下竟站着谷玲珑。

怕把厢房里的伽陀和唐初五吵醒,周轻重把谷玲珑拉到了院外。

“师叔怎么不走门要从房上跳下来?”不等周轻重问是怎么回事谷玲珑先开了口。

“我……”周轻重当然不能说实话,抬头看看天他心虚地说:“哦,趁……趁着天儿凉快,我练练轻功。”

“哦。”谷玲珑点点头,虽心有疑惑可也想不出别的什么缘由。

问题搪塞过去,这回轮到周轻重问谷玲珑了,“你这么晚了不去休息怎么在我院子里?”

“以前在桃源楼都是白天睡觉,一时睡不着就想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做什么?”

“嗯……我想问师叔……刚才在大哥那儿,师叔是不是一早就到了?”

周轻重很是郁闷:我掩饰得有那么差劲儿吗?怎么谁都看得出来?

“哦,没有,没到一会儿,怎么了?”

“也没怎么。”谷玲珑低下了头去看着地面,“就是……就是怕师叔误会。”

“误会?”

“嗯,其实……我当大哥是亲哥哥的,没有非分之想。”

周轻重心里一沉:不是吧?!她干嘛要跟我解释这个?看出我跟寻儿关系不一般了?

“我没误会,再说就是误会了也不要紧,你跟寻儿……”

“要紧!”谷玲珑猛一抬头。

周轻重不明白她怎么这么大反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谷玲珑两眼反着月光盯住周轻重看了片刻,随即她又把头低下去了,“我……其实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天黑,周轻重看不清谷玲珑的脸色,但从她局促的动作里周轻重猜得出她的脸一定已经红了。听谷玲珑这样一说他顿时来了兴致。

“哦?有喜欢的人了?好啊,不知是谁这么有福气?”

“福气?哼。”谷玲珑似乎自嘲地笑了声,既而又悠悠地说:“怕是算不得什么福气。再说……也不是我该喜欢的人。”

周轻重低了头去看她的脸,还是什么也看不清楚,“这是什么话?咱们玲珑才貌双绝,人又乖巧懂事,王孙公子也配得。怎么会不是福气?又有什么该不该喜欢的?”

谷玲珑又把头抬起来了,“我喜欢谁都行吗?”

“当然。”

“师叔说的可能作数?”

“嗯……你父母都不在了,我可以给你作主。”

“辈分比玲珑高也行吗?”

周轻重愣住,谷玲珑继续又说:“其实师叔也不过长了玲珑十几岁,如果不是跟爹是同门……”

“太晚了。”周轻重及时打断她,声音也阴沉了下来,“我送你回去休息。”

谷玲珑的目光移到别处,抿了抿嘴唇不再多说什么。

周轻重送谷玲珑回到她住的院子,两人默默走了一路,都没说话。

最后回到自己房里关了门,周轻重重重叹息一声:唉──周轻重啊周轻重,先是师兄又是师侄,恶名远播已违伦常。现在又莫名扯上个玲珑……

正纠结着,偏巧这时又感觉到有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流淌而下。忆及自己刚刚在项寻床上的种种,周轻重不禁又绝望怅然:不知不觉间竟已堕落至此……将来若是遭了什么报应,定是不过自作而尔……

东行中原 之廿七

项寻很快恢复了以往的生龙活虎,只是从那晚云雨之后周轻重就又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项寻发现:最近几天,每次只要谷玲珑一出现,周轻重在的话,必定会找个借口立刻离开。项寻以为他还在为那时看见谷玲珑给自己擦汗不高兴,并没放在心上,想着找个机会再跟他解释下就好,省得时间长了玲珑觉出什么来大家都不自在。

转眼到了苏庄主去世后的第四十九天七七,也是无隐山庄准备的让远来的亲戚朋友吊唁的日子。

当天庄内遍地缟素,正院正堂里尊位上供着苏老庄主的牌位,苏逸之带着一众苏家子孙和下人披了麻戴着孝跪在两侧,远道而来的宾客从门外依次进入上香行礼。因为苏庄主生前修道,所以做道场没找和尚,只有百来个道士坐在院子里诵经。仪式很是隆重,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只是棺椁早已下葬,又正好烧七,大家上完香就等着一起去苏家墓地到苏庄主坟前祭拜。

人多,不算远的路程浩浩荡荡地走了一晌午。待到祭拜完毕返回无隐山庄、苏家的人换了素色常服出来招待客人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之前周轻重出于礼数不得不跟着一起上香祭坟,可这会儿正事都忙完了,他不想再抛头露面地惹什么麻烦,跟苏逸之和项寻打声招呼便躲去了庄上后园自己住的院子。

热闹的场面一向是喜欢交朋好友的项寻如鱼得水的地方。这次也不例外,这些天来又早就跟苏逸之称兄道弟了,这会儿项寻便更是毫不客气地端上酒杯满地乱窜着帮忙招呼起客人来。不过他面上装得潇洒随性,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离开过一个身影──这个让项寻时刻紧张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差点耽误了他解毒让他一命呜呼的沈忠兴。

知道周轻重跟他儿子沈青竹的事还没解决,所以打从第一眼看见沈忠兴出现在无隐山庄,项寻就立刻盯紧了他,不敢有半分懈怠。

其实那天项寻病眼昏花的,恍惚间并没有能够看清沈忠兴的具体样貌,只觉得他是个武艺高强身材健硕的老头。但今天他这暗地打量了数次,才发现原来沈忠兴细看之下五官还算周正,想年轻时就算没有多么英俊潇洒肯定也不似沈青竹那般歪瓜裂枣。

项寻止不住腹诽:若不是那沈夫人貌比东施、无盐,就是她红杏出墙,要不沈忠兴怎么会生出沈青竹那么个惊世骇俗的东西来?!

窜来窜去,项寻终于来到了沈忠兴他们这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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