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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古烁今·古(18)

老鼠药能毒死那头巨鼠吗?云烁唇角微勾翻了记白眼:“嗯,不用换房间了,放点灭鼠药吧。”

竹林里又传来奇异的沙沙声,但言看到了什么,疑惑地放开按着剑柄的手,紧盯竹林。

云烁看了眼桌上的几叠书册,讶异地抬首:“帐册?你这么晚来还看这个?”

“你识字?”莲湛毓惊讶地问。

天,他们果然已经认定自己是文盲了,二十一世纪,文盲已经差不多灭绝了:“我只是不懂用毛笔,不是不识字。”

“嗯……”懂字不懂用笔?多奇怪的情况!但莲湛毓不准备多问:“其实别人已经算好了,我只是负责看看。”

“少唬我,别人算好了你来看,还不是得心算一遍,更费神。”云烁取下莲湛毓的手里的帐册,顺使连同一旁的算盘也拨开。手轻触被晾在旁边的瓷壶,看了看里面仍然微温的补品:“吃光。”

“我……”不用……

“吃!你就不懂好好保重身体,那天差点吓死我们了。小莲更哭得眼睛都肿了,不要任性,吃掉。”云烁不容拒绝地把补品往他前面推。

莲湛毓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口一口地吃着腻味的补品,看到云烁满足的笑靥以后,觉得那难以入口的补口仿佛变得可口了。

但言感激地看着云烁,开始考虑以后都让云公子来哄主子吃补品,比起难书冷嘲热讽和自己的苦苦哀求效果好多了。

“夜露重,没事最好不要出来。你需要休息。”云烁以眼神示意但言把后里的披风给莲湛毓披上,他肯定莲湛毓是闹别扭了,不愿意披这个,不然但书这个耿直的人不会一脸得救了的表情。

没有反抗任但言给自己披上披风,莲湛毓吃下最后一口补品,叹了口气:“这个破身体。”

“还是有可取的,长得多帅,看了很顺眼。如果我长这个样子,我会拜拜还神。”云烁笑着说,他没有说慌,如果莲湛毓摆在二十一世纪,那么银幕上该有这名男子的一片天地,这个人是真的很出色,无论是气质或外貌都无可挑剔。

莲湛毓仿佛心情变好了,唇角的笑容也加深了:“看来这身体还是有可取的地方。今天月色甚好,让人放松了,我也算任性了一回,可惜中途被你破坏了。”

“任性!嗯,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是天天完完美美,衣不沾灰像圣人般端坐着,一个劲的笑。”云烁伸了个懒腰,倜侃着莲大老爷。

“你形容的不是人。”莲湛毓笑着回话。

跟莲湛毓这般轻松地乱聊一番,感觉还不错,算是打破对他的认识了,原来他不只是个奸商兼书呆啊。(- -他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吗?)又或者说,原来他不是圣人……圣人很美好,但正经得很无聊,至少他不无聊。

聊得高兴,但云烁的目光突然定在莲湛毓胸前,不笑了,那道疤痕在他心中生了根,忘也忘不了,但又没有立场问莲湛毓,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莲湛毓也不笑了,顺着云烁的目光看去,又笑了:“你看到了?果然,那时候的真的是你!”

……他还以为,自己是作了梦……日有所思,梦之所牵。

想起近日仆人间传说着,因为云公子的吻感动天上神仙,救醒了莲湛毓的这一说法,云烁是耳闻的。这下子被主角提起,不禁双颊发红:“喂,你别误会,那是急救措施,我绝对不是非礼你什么的。”

莲湛毓也不急,轻轻点头:“我明白的。”

“那就好,仆人们都不听我的解释,我还以为你也会以为我是吻你了。”云烁拍拍心口松了口气。

莲湛毓垂眸轻笑,没有说话,但那一笑却笑得云烁心跳加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让他的心很酸很酸,好像有无形双手捉住他的脏般。

注意到云烁的不自在,莲湛毓给云烁倒了杯茶,机灵的仆从早在云烁来时已经准备了夜宵还有热茶,云烁接过茶啜了一口,从杯沿偷看莲湛毓,感觉到气氛十分诡异,不知道该怎么样处理。

“这个伤疤是九年前弄的。”莲湛毓突然按着心胸处低声说着。

“啊!”

“因为父亲的情债,九年前一个夜里,府中遭到屠杀。当时除了一些趁乱逃掉的仆人,就只有受重伤的我还有躲在牌位后的翰儿被难书救起。自那次以后,我就只能用药物吊着性命。”淡淡地叙说着,莲湛毓的声音没有仇恨,只有更多的无奈。

云烁当然没有忽略莲湛毓一直没有停过的轻咳,可想而知当时的伤一定很严重“你……你们所说的做完该做的事,不会是要报仇吧?”

莲湛毓抬眸轻睇云烁一眼:“你的名字真叫云烁吗?”

“名字是云烁,我姓……南宫。”不大愿意提起这个姓氏,但云烁不想骗莲湛毓。

“南宫……”

“你还是叫我云烁吧,这个姓氏原本就不得我意的,听了别扭。”南宫南宫,不像在叫他,反而像在提醒他的身份。

“云烁……我爷爷临死前跟我说,要报仇。”看到自己的家人被杀光,老太爷气急功心,临死前就留了这句话。

“……”要说什么呢?情债难清,遗愿又何赏不是。

“还好难书愿意帮我,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离开了。那么,没有完成遗愿的不孝了孙只有我,难书会把翰儿带离这里,重新开始。”茶杯往桌上一搁,莲湛毓悠然地笑着。

该死的悠然:“你是不想报仇的吧。”

“……”

“那就不要报了,情债已经用人命还了。既然你都没有报仇的欲望,那就罢了好吗?”云烁知道自己逾越了,非当事人,又有何资格跟人论情仇爱恨呢?但他仍是要说,他不想这个如莲的男人,就这样在仇恨中固萎。

“……”莲湛毓如夜般的眸子直视云烁的,轻笑:“或许,你的提议可以考虑一下。”

咦?就这样?真的假的。

云烁愣了,一片竹叶飘落他的发上,他一无所觉。

莲湛毓轻笑着摇头,一撩衣袖,手跨过石桌帮云烁取下头上的竹叶:“不要太惊讶,我想,其实我一直在等一个能说服我的人。”

“嘎,我有说什么吗?”云烁张着嘴指着自己,好像没有说什么吧。

“你说了。”那种央求的语气若出自别人的嘴里,莲湛毓可以不顾,但出自于云烁……无奈,曾经受伤的心脏仿佛无力抵抗他的请求:“只能到死那一天,捱爷爷的拐杖了。”

“莲!你说真的?”不会这么容易吧,那怎么没有人劝他。

“我不会骗你。”莲湛毓把玩着手里竹叶:“等你的事处理好,我就会带上翰儿离开这里,如果你要改变主意,就跟我们一起去,到一个可以忘记一切,颐养天年的好地方隐居。”

声音里有太多的希冀,让云烁无法面对,急急地站起来就逃:“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

看着消失在竹林深处的人影,莲湛毓轻叹:“又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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