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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日记(21)

转头又扑在马桶旁边,边吐边说,“我的……呕……药吃完了……呕……”

“那个药你一天吃几颗啊!我给了你一瓶哎!我不是说一天不要吃过三颗吗?”

棋跪在志麻身边问。他温暖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在志麻的背上,奇怪的,随着棋

缓慢的节奏,竟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那个药维持的时间太短。”志麻一边扯着旁边的手纸,一边喘息的说,

“我最近有很多作业。”

“那也没有象你这么吃的啊。”棋帮助志麻撕下手指,一边帮他擦着嘴一边

说,“教授说那个副作用很大。”

“是吗?我没觉得怎么样。”志麻垂下眼睛,正好看见棋那双修长无暇的手

在自己的脸上。而这双手刚刚伸进过那个女人的裙子,伸进一个女人的衣服里,

曾经那么放肆的摸过女人的身体。

“呕……”志麻觉得自己的胃又在翻腾。他一只手抱着马桶,另一只手对后

使劲打着棋的胳膊说,“你……呕……别来管我,让我……呕……吐完了就好了。”

“那怎么可以!你这么吐很不正常哎!”棋有些急躁起来,抓着志麻向后乱

打的手着急的说,“我好歹是学医的,你让我帮你啦!”

“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也许是胃里实在没有存货可以让他吐了,志麻觉

得自己恶心的感觉终于缓解了一些。他喘了口气,转身使劲把棋推出厕所隔间,

“别用你那双脏手碰我!”

棋被志麻一下推得撞在墙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随即紧紧握成拳,重

重的按在自己的头上。他脸色苍白,原本淡红色的唇象涂了层腊,甚至有些发紫,

然后,就像支撑不住一样慢慢的靠着厕所的墙滑下来。

棋蜷在墙根,正对着因为长时间的呕吐也头晕眼花,靠着隔间的墙壁蜷成一

团的志麻:“对不起,芝麻,对不起,对不起……”

像是一直在忏悔着自己的懦弱一样的道歉,却让志麻感觉自己的怒火从心里

越烧越高。

“为什么?你为什么道歉?”志麻忍住头晕眼花的感觉,狠狠的从身边的盒

子里抽着卫生纸,“为什么要道歉!你为什么要对我道歉!别跟我道歉,别跟我

说对不起!”

不是放弃了么?不是把小兰抢走了么?不是喜欢女人喜欢到连兄弟都不要了

么?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要在给了他缥缈的希望后,再狠狠的将他

甩出他的世界?

棋还是一直在道歉,什么其他的话都没有,一直在不停的道歉,听得志麻浑

身都颤抖起来。

“别跟我道歉,我让你别跟我道歉!”志麻用力的用卫生纸擦掉嘴上的秽物,

狠狠的将它摔进马桶冲掉,撑着墙壁站起来,“我不要你的道歉!也不要你对我

关心!你知道我要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

志麻扶着墙,看也不看棋,忍着头晕眼花,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走去:“为什

么你明明知道,却总是在逃避?棋,你这个胆小鬼!你明明知道我最不需要的,

就是你的道歉!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总是要这么做?棋,我讨厌你,讨厌你!

我再也,再也不想见到你!”

志麻恨恨的说完,打开门走出去,又狠狠的将门甩在身后,只留下棋一个人,

蜷在在飘荡着刺鼻异味的厕所里,不断的向空气道着歉。

2001年4 月19日恶魔越来越多

为什么棋总是在道歉?为什么他总是在逃避?

我一直认为,是我的勇气在折磨着想要离开这个圈子的棋。可是为什么,他

却一次又一次的在想要放弃的我面前表现得如此动摇?

他难道不知道,这只能让那个本来就不坚定的我怀有更多不切实际的希望,

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的决定下看清现实的残酷吗?

神啊!请祢告诉我,在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神啊!这是祢给我指的方向吗?剥夺我的勇气,让我努力的从棋身边逃开。

可是为什么,祢却不给我遗忘的能力呢?

——摘自《芝麻日记》

志麻还没打开家门,就闻到从门缝里透出来的酒气。

这个猪头,又在喝酒了。志麻抬手擦了擦一路上被柳絮刺激得流泪不止的眼

睛。没有了棋的药,他的过敏症在越来越多的柳絮中越发的严重了。他推开门,

走进家里,果然看到猪头靠坐在沙发前喝的满面通红,而地上歪七扭八的扔了一

堆啤酒罐。

“喂,猪头,你不是答应我不喝了?”志麻把书包放好,无可奈何的卷起袖

子,“我不是说过了,你成天为那个三八喝得七荤八素的有什么意思?还不是让

她看笑话,嘲笑你不象个男人?!”他一边数落着猪头,一边拿着塑胶袋把地上

的空啤酒罐都拣进去,又向猪头手里的伸出手。

他刚碰到猪头的手,突然听见猪头喃喃的说:“芝麻,你也觉得我不象个男

人么?”

志麻愣了一下,皱起眉头说:“你成天这么喝下去,有人会觉得你象个男人

才怪。”

猪头抬起头,看着志麻呆滞的说,“芝麻,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么?”

“我知道,你和小兰交往三年纪念日。”志麻握住猪头手里的啤酒罐,用力

拉着说:“猪头,你少在我面前来这副情圣状。三周年怎么了?她不还是跑了!

你这副样子,让三八看见了,还不是觉得你更不象个男人!”

“芝麻!”猪头突然把啤酒罐一摔,捂着脸闷声哭起来说,“为什么?你告

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对她那么好,她却要喜欢那个王八

蛋!”

“那个王八蛋有什么好?他对小兰一点也不好!”猪头压抑的哭声,沉闷的

从他的指间传出来,“那个王八蛋,他知道小兰喜欢什么吗?他知道小兰穿几号

鞋吗?什么小兰是他的女朋友,我昨天还看到那个王八蛋和我们系的学姐上街!

他对小兰忠心过吗?为什么我告诉她真相,她却要骂我多事?骂我不象个男人?”

“芝麻,你告诉我,那个王八蛋有什么好?我哪点比不上那个混蛋!为什么

小兰会喜欢他?喜欢得不管那个人有多混蛋,有多不在乎她,她都要那么不知羞

耻的献身给他,非要当他的马子?”

猪头的哭声,压抑的在客厅里飘散着,而他问的问题,志麻一个也回答不上

来。

棋那个人,总是那么懦弱,总是在逃避,总是一次又一次伤害他。为什么他

还是放不开,为什么他一直逃不掉?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为那种虚无飘渺的希望

摔得粉身碎骨?

如果他能回答,也许就不会象现在这样的痛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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