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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儿(380)

立刻,张祯作为中间人,向自己身边的朋友们介绍起顾莱、顾逢兄弟。和张祯一起的都是许盈在建邺的旧友,他们中有些是闲散人,有些人却是挂着公职的,这次一起想办法请假来参加昏礼也是不容易。

其实也可以派人代替自己的,但许盈显然人缘不错,不是实在没办法的,朋友们都是亲自来贺。

“说来若冲昏礼,差的只有太真吧?”张祯数了数人头:“也是不巧,太真偏偏此时做了使臣,去鲜卑了...”

他说的是许盈的表哥杨微,杨微作为弘农杨氏南下的代表之一,很快进入了小朝廷。如今混下来,也算是顺利。此次出使鲜卑也没什么(鲜卑并不和大周对峙,甚至名义上他们还听从大周的封诰,虽然基本是好的听,不好的就当没那回事),更像是攒资历,估计回来之后就能高升了。

“是这么回事...”朱宣心不在焉

地瞟了一眼外面,收回目光后看向顾家兄弟,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来文正你记不记得,当初你还说想要若冲与你做妹婿...只恨认识若冲太晚,没了出手的机会。”

“如今可嫉妒?”朱宣指的是对顾家兄弟的‘嫉妒’,他们虽然不是周若水的亲兄弟,却也是比较亲的表兄(周若水的母亲和顾家兄弟的父亲血缘很近,相比较血缘更远的一些顾家人,他们确实是比较名正言顺的‘大舅子’)。

“我嫉妒什么...再者,若冲又不是顾家的女婿,人家周诚意还未说话呢。”张祯说到了周信,忽又笑了:“说来,你不是一样的?当初我等谁没想过若冲做妹婿?”

此时对一个人十分欣赏,常常就会想要双方成为亲戚,结一层姻亲关系。晚辈就嫁女儿、嫁侄女,同辈就介绍妹妹什么的!一方面是情谊深厚,另一方面也是世家大族之间结成同盟、投资潜力股。

古代小说里时不时出现两个人关系好,就要把自己妹妹介绍给对方(比如祝英台,不好表露自己的女儿身,也是拿‘家里有个妹妹’来探梁山伯的口风),并不是无稽之谈,就连史书上也多的是佐证的例子!

许盈若不是早早就有与周若水的婚约,他那些朋友们怕是得轮着试探他一次,争着拉他做妹夫!

一个圈子里的人随便聊着什么,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外面——许盈已经带着傧相和其他人去周家接亲了。至于将新娘接来,还得更迟一些,好在义兴离长城县不远,早早出门就不会耽误昏礼的吉时了。

此时的婚礼不叫婚礼,而叫做‘昏礼’,原因就是仪式在黄昏时举行。这里或许是上古崇拜的一种延续,毕竟黄昏时阴阳交接、昼夜相合,而男女结为夫妻也是阴阳交接,在这个时间举行仪式是顺应自然规律的!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吉时,朋友们也有些犹疑起来,担心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会错过吉时。好在也没让人担心多久,差不多的时候外面嘈杂了起来,已经有先头的人传信,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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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

许盈和周若水昏礼这一日,亲迎队伍早早往义兴周家而去。抵达周家时,周家这边还在做最后的送亲准备,迎亲队伍这边便按照北边习俗开始催妆。‘催妆’之俗在南方虽然不多见,但此时中原还是文化中心,南方学北方是很常见的,这在交流比较多的世家大族之间更为常见。

在催妆之时,许盈与男傧相则去周家亲宾妇女所在的阁中拜见。

众亲宾妇女见到穿红衣的许盈纷纷大笑,特别是一些长辈,正是因为辈分在那里,今日又是大喜之日不用讲究一些礼节,纷纷打趣起来:“好一位玉人,果然是玉郎君!”

此时婚俗,红男绿女,男子穿红色礼服,女子穿绿色礼服。这红色与男子平日穿着大不一样,男子平日也穿红,但除了绯色官服外,很少见如此鲜亮的红色,这一般只出现在女子的石榴裙上!

而红色实在是非常显白的颜色,许盈本就肤白,在如此衬托之下更符合世人对‘白玉郎君’的印象了。

至于这个颜色在别的地方适合不适合,这倒是没什么可说的。毕竟‘时尚的完成度靠脸’,颜值出色的话就是披麻袋都好看,更何况只是颜色鲜亮的礼服——应该说,如此反而更显得许盈长身玉立...至少按照时下的审美是如此。

“人说‘敷粉何郎’,面白而不见粉,如今又见玉郎君白玉而成,可见代代有人,不让前人专美于前!”说这话的是一位周若水的叔母,她本来就是妯娌中口齿最好的一位,情商高,常年担当者气氛组。此时冒出头来,手上端着给许盈的酒水。

许盈伸出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喝到了辛辣的茱萸味也面不改色...显然这杯酒是被加过料的。不过这也不奇怪,他来拜见亲宾妇女本来就是为了时下婚俗中的‘谑郎’。

‘谑郎’这种婚俗南北朝都盛行,而且也说不上是谁学谁的,好像在各地都有类似的习俗。除了汉人,一些此时称之为夷人、徯人的少数民族也有这种习惯,在新郎上门时,女方家人要好好戏弄其一番。

这既是在搞气氛,也是

给新郎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新妇的娘家是不好惹的!

当然,这种‘谑郎’一般也很讲究分寸,不会真的让新郎下不来台...真的让新郎心生不满了,最后倒霉的还是新娘。这方面可是有反面例子,还留在了史书上的!

除了茱萸酒,之后中亲宾妇女还有各种‘刁难’,最后则用杖打来收尾——说是杖打,那木杖却只有三指粗细,并且裹上了绒布,妇女们收着力捶打...真的就是图一乐罢了。

在捶打中,许盈和男傧相‘逃去’了周若水的闺阁外,此时又是一番仪式,许盈总算接到了周若水。

周若水身着绿色礼服,头冠上造有精致的花枝鸟雀,十分高大沉重,许盈看一眼且替她觉得脖子疼...至于周若水的妆容,这个时候许盈是见不着的。此时不流行盖盖头,却习惯亲娘子手执纱扇遮脸。

只有夫妇行礼完毕之后,两人单独见面时才拿下扇子(类似揭盖头),而这后来也会衍生出却扇的种种习俗,譬如新郎要作却扇诗。不过这个时候习俗还不完备,基本没有这个做法,在共牢合卺之后就直接却扇了。

接到新妇的许盈在众人簇拥之下,和周若水拜别了她叔父叔母,这才车船绵延地往长城县而去。

等到长城县这边接到人时,时间正好。

几乎是踏进举行婚礼的大宅,就有一堆人拥簇上来,这里既有周家族人,也有此次昏礼的一些礼仪人员。忙了一天的许盈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成了牵线木偶一样,就算之前已经知道昏礼该怎么做了,此时也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