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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早死反派(8)

柳娘笑道:“这样也好,以后这把琴就是咱们婵婵的琴了。”长公主和小皇孙的救命之恩,足够月儿起步。

穆月静静地看着娘怀里的悦女琴,眼中空白无波。除了妹妹,已经没有什么能引起他心绪的波动。

兮娘已经见过了儿子疯癫狂乱的眼神,她知道这般寂静无物的眼神是儿子压抑自己后的伪装。指甲狠狠地掐了一把手心,阴暗的毒虫再次退回巢穴。兮娘低头抱起小女儿,轻轻拨弄一下悦女琴,再把琴和小女儿一同放他怀里, “加了三根弦,下午再让你爹雕刻上咱们婵婵最喜欢的小白兔和灵芝,这把琴是咱们婵婵的琴。”

趴在哥哥怀里的小婴儿看见琴,兴奋地踢着小胖脚嗷呜。

婵婵兴奋的嗷呜声把长公主和小皇孙引了过来,好奇地看着穆月怀里的琴。

穆七林也走了过来,取走琴,修整柳娘为了区别悦女琴而临时添加的三根琴弦,又刻上七只抱着灵芝玩耍的小白兔。

穆月随手拨弹,音色已让人无法联想到悦女琴。

阳光暖烘烘,柔软的草席从熊洞一直延伸至千年老树下,小皇孙一身凉爽的短袖短裤,凝着小眉头,严肃认真地教小婴儿学爬,他重复操作了上千回,满身的汗,脸上却没有一丝不耐烦。他是读过书的聪明崽,他能看得出来,婵婵总是爬不动不是父王那样的,父王是天生的笨瓜瓜,婵婵是身体不好力气不够。

小皇孙擦擦汗,歇一歇,给婵婵喂一口水,自己喝一口水,抬头找姑姑和婵婵哥哥。

穆月踩着乱石,轻巧地攀到了树上,摘下熟透的果实,轻盈无声地落地,笑着送给长公主。

长公主直溜溜地看着他,脸蛋红扑扑,心跳乱了。以前的穆月美则美,却像父皇摆放在库房里的稀世贡品,她不讨厌亦不喜欢。现在穆月的美突然变了,变成了母妃送给她的花种,一夜间萌芽盛开,她喜欢到了心坎上。

长公主背手,袖笼里的手指扭缠。

穆月眨下眼睛,凑近她的脸蛋,粲然一笑,“你不要吗?”

长公主哪里还有脑子去回答,她被美色迷晕乎了,傻呆呆地看着穆月。

穆月晃一晃手,歪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小皇孙背着手,满心沧桑地走过来。他姑姑还能怎样,女大不中留了呗。熟练地捂住姑姑的眼睛,再拍拍姑姑的背,清清嗓子,大声:“回魂了。”

长公主缓缓眨下眼睛,绞着袖口扭捏了一下,声音又娇又软地问穆月:“你可以送给我一个小兔子荷包吗?”

穆月慢悠悠地摇了下头,“我只给妹妹绣小兔子。”

ka ——

bong——

长公主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眼睛迅速布满水花。

自己的姑姑自己心疼,小皇孙急慌慌地拽穆月的袖子,“所有的小兔子荷包都是婵婵的,我姑姑通情达理,不抢。你可以给我姑姑绣一个小老虎荷包,我姑姑属虎。你快答应下来啊。”

穆月轻轻叹了口气,弯腰抱起妹妹,从妹妹的小肚兜里掏出小手绢给长公主,“公主可知荷包不可以随便送人?”

长公主哽咽:“我知道,我只要你送的。”

穆月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你确定?以后可不能后悔了。”

长公主想了想,坚定地摇头:“不后悔。”

穆月眉开眼笑,轻轻揉下她的头。

毒蛇悄悄爬入了花丛,盘在了最娇贵的牡丹下,伺机而动。

汴都的血腥气弥漫了五个月,武皇御驾亲征边疆,士气大振,短短两个月边疆大捷。班师回朝途中,武皇一路砍头,一路提拔,快刀斩乱麻的盛世雏态初现。

长达十个月没有见妹妹和儿子,武皇循着妹妹留下的标记找过来,坐在膘肥体壮的大马上揉了一下眼睛,又揉了一下眼睛。

前面那个大红脸、兽皮衣、狂野爬树的姑娘是他娇滴滴的妹妹?

那个蹲在树下抱着比他个头还大的大羊腿啃的小胖墩是他那虚弱的儿子?

不是!一定不是!他们除了脸有一点点像,哪里都不像!

武皇假装没有看见他们,继续带队向前。

“哥哥!”

“父王!”

一个野人和一个胖墩冲向了他,武皇的眼神里全是对现实的拒绝。他刚经受了近卫是叛徒的打击,不想再受其他的打击了。

长公主挂到了哥哥的背上,小胖墩扑到了父王的腿上,又灵活地爬到父王的怀里,搂着父王的脖子亲昵蹭脸。

武皇:身心沉重。

第7章

刚出笼的大白馒头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气,晾在光润的巨石上。比白馒头还热乎白软的小婴儿被兮娘放进了蒸锅里泡澡,后面还有一个等着排队泡澡的小皇孙。

武皇行军打仗时只见过厨子用蒸馒头后的热水烫野物的毛皮,头一次见烫娃,拦都拦不住,他儿子把皂角和毛巾都准备好了,还说这是小孩子的特权,大铁锅装不下大人。

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进锅,一个红彤彤的儿子出锅,浑身上下冒的热气比旁边的大馒头还激烈,他一度担心儿子被烫出个好歹来。

“父王不懂就不要添乱,这样才暖和,咱家那样的不热乎。”

小皇孙迅速擦头发,再站到柳娘面前排队擦香香。擦香香是比洗澡还重要的流程,要先抹一层保护皮肤水润有光泽的油膏,再抹一层清香的香膏,最后抹一层防虫的药膏。

小皇孙一边细心地抹一边给父王讲解,“搓热了再抹才能最大地发挥药效,不要害羞,小弟弟也要抹上。我第一次抹药膏时马虎了,小弟弟被虫子咬了,肿了三天,可痒了。我刚来这里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自己给自己吃了三天苦头。实在忍不住痒告诉婵婵娘后,一炷香就好了。父王不要学我,身体上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婵婵娘很厉害的。”

看到这里,武皇也明白了这一家子的命脉,这一家子围着一个小婴儿转,他们的眼神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小婴儿,他儿子和妹妹是黏着小婴儿沾光。

小婴儿被哥哥抱在怀里,黑溜溜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水缸里的倒影。

武皇小声问儿子:“她在干什么?”

小皇孙:“在看自己。”

武皇不懂:“有什么好看的?”

小皇孙:“沉迷在自己的美貌中。”

“……”武皇感觉自己落伍了,跟不上年轻人的世界了,“一岁半的小娃娃已经懂美丑了?”

小皇孙瞥一眼父王,心里幽幽地叹气。一段时间不见,父王更笨了。小皇孙语重心长:“我们婵婵什么都懂,父王不懂的,婵婵也懂。”

婵婵看着水里的小娃娃,满脸都是“哇哦”。

水里的漂亮宝宝是谁呀?

这么漂亮的宝宝是谁家的?

武皇不急着回宫,这里的每个人似乎没什么事情做,又似乎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越是没人理会他,他越要赖在这里。他儿子黏着小娃娃,他黏着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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