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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早死反派(16)

军师:“他病了。”坐在石栏上凉,冬天摇扇子更凉,一言以蔽之,活该。

长公主不拿主意,哥哥让她保管传位昭书,她便保管,只交代一句话:“哥哥别死。”

“好,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投降。”

军师忍很久了,一字一顿,咬字清晰:“一国之君须有不畏生死的骨气。”

长公主和武皇都当没听见。武皇没学过怎么做皇帝,也不打算用明君的高标准要求自己,他抢这个皇位就是为了活着,没道理当了皇帝还要去慷慨赴义。

两人认真地讨论投降后如何自保,分析五国的君王性情,探讨向哪一个国家投降能让百姓和士兵少受罪。

长公主:“听说东岩国的国君仁慈。”

军师:“他老了,害怕儿子抢他的皇位,这两年手段狠辣,亲儿子都杀。”

武皇:“北疆边上的小鱼国国君是女人,我可以入赘。”

军师脸黑:“北海国的领土面积是咱们的三倍,人家不小,以及北海女王不要丑的。”

长公主猛然瞪向军师:“我哥哥不丑!”

武皇捧脸:“我漂亮着呢。”

长公主用力点头:“对!”

军师:呵。

毁灭吧!一块殉国!

第15章

雾气笼罩汴都,白日亦是阴沉沉。穆月凝视着枯枝上的冰霜,唇色苍白,手脚冰凉。被父皇怕你冷的小太子笨拙地扛住了厚衣的阻力,艰难地垮过门槛,伸出冒着热气的胖手,去牵婵婵哥哥的手。小胖手被冰霜般的手冻得瑟缩了一下,又握住,掀开厚衣服,塞入暖烘烘的怀里,抱紧。

穆月低头,黑蒙蒙的眼眸看着小太子。

小太子缩在袖笼里的小胖手抖了一下,他在皇宫里见过这样的眼睛,后来这双眼睛投井了。父皇说,她在宫外的儿女冻死在了雪夜里,她没了盼头。

小太子撒谎:“我父皇有两支忠诚的神秘死士,黑首收集消息给父皇,黑尾暗中守卫皇宫。”

现在没有以后有就不算撒谎,小太子气壮:“黑首今天传来婵婵的消息,他们平安到达北疆了。”

穆月定定地看着小太子发冠上的红绳。红绳两端是小珍珠串的小白兔,是女孩子们系在荷包上的。小太子喜欢,缠到发冠上。

穆月从小太子怀里抽出手,暖不热,始终冰冷。手指轻轻地摩搓小珍珠白兔。

小太子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忙从腰上解开鼓囊囊的布袋子,里面全是圆滚滚的小珍珠,又从头上拆下红绳小白兔,“给婵婵。”

小太子强调:“婵婵喜欢。”

他没说谎,婵婵离开汴都时只会喊哥哥,没说不喜欢小珍珠,没说不喜欢约等于喜欢。婵婵好久没有消息了,婵婵哥哥的模样让他有点害怕。婵婵哥哥很喜欢很喜欢婵婵,他想婵婵就是父皇说的盼头。

穆月捏起小珍珠,空洞黑茫的脑海中浮现妹妹带着小珍珠头饰的模样,嘴角缓缓上扬。

北风咆哮,已寸步难行,衙役露在外面的手上全是破碎冰块般的冻裂伤口,走在最前方的穆大林双手滴血。婵婵醒来看见婶娘给伯伯擦血,窝到伯伯怀里,轻轻地吹吹。

穆大林心里全是甜,脸上的笑止不住。其他衙役看向自己的手,他们也想小娃娃的吹吹,要不弄出点血让小娃娃心疼一下?

婉娉受过重伤,独享了小娃娃许多了个吹吹和亲亲,她太了解这些艳羡和跃跃欲试的眼神,大笑着抱起婵婵,“咱们婵婵可不能偏心,其他爹爹也要吹吹。”

兮娘和穆七林看着婵婵给一群装疼的老爷们吹吹,满眼笑意。

吹气可累了,一圈吹下来,婵婵都没有力气听姨姨念书了,睡得呼噜噜。

半夜的大雪淹没了房顶,穆大林带着身体强壮的衙役和犯人顶着冰刀清雪。尚未痊愈的伤口再次裂开,地上无血滴,凝在手套上成了血色冰块。

严寒肃杀万物,他们什么都不想了,不敢想,也不能想。

柳娘:“柴火不够了。”

兮娘和婉娉看向了骡子车。

连续二十日的大风大雪终于缓和,露出月光。他们不能再停留在原地,柴火用尽,粮食所剩无几。向北走生死不知,留在原地必死无疑。

车厢帮他们熬过了五个寒夜,骡子拖着木板缓缓前行,木板上搭着一个羊皮小帐篷,小帐篷里藏着一个小娃娃,酣睡的小娃娃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冒险出发。

雪地走路滞涩,撑着一口气不停地走着,没了力气时看一眼小帐篷又能多走两步。

婉娉什么都不看,只看着小帐篷,小帐篷向前走,她便走,小帐篷停下,她便停下。只要婵婵好好的,她就能从死人窟里爬出来,一步一步地熬到北疆。

婵婵还没睡醒,被婶娘抱出了小帐篷,眼睛还没有睁开,咯咯笑着躲婶娘的挠痒痒。

柳娘笑着亲一下婵婵的鼻尖,继续用手帕擦手心。

走在积雪上,全是路,没有路。

兮娘拿出模糊不清的地图,瞭望四周,白茫茫的雪,他们是唯一的颜色。

没有路,挖雪找路。

埋在雪下的零星植物逐渐冒出来,兮娘抱着婵婵慢慢走。婵婵凝着小眉头,满脸认真,浑身用力。

攒了好多天的力气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用的,婵婵支棱着耳朵听了好一会,严肃的眼睛突然晶亮,兴奋地指姨姨脚下的雪。

积雪挖走,露出匍匐在地的老树根。婵婵扑到老树根上,脸蛋贴着老树根,好一会的撒娇。

队伍继续前行,沿着婵婵指的方向。

婵婵指的方向不是北疆的方向,他们都知道。那又如何?死路又如何?冰雪催他们走黄泉路,他们走他们信仰的路。

第16章

偏离北疆的行进需要太多的勇气,他们不需要,偏执地跟着小帐篷一步接着一步,不用想,无碍,若终点是归魂,有婵婵领路,不孤独,亦心安。

探路衙役落入冰雪伪装的陷阱中,尖锐的冰石扎穿他的脚。穆大林找到他时,他的脚已冻坏死。

“你们别哭,我还想要婵婵独一份的心疼。”秦四抽刀塞入兮娘手里,“剜了吧。没事,没了脚,还有手。婵婵哥哥可以给婵婵绣小白兔,我也可以给婵婵织衣服。”

架在火焰上的刀通红,兮娘抱起婵婵放入他怀里。

小娃娃的小嘴巴张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睛慢慢张开,黑漆漆亮晶晶。

秦四用小被子裹住小娃娃。小娃娃只露出了一个粉嫩嫩的小脸蛋,四周都是棉被,吹不到一点风,也看不见人。

眼睛被捂住,婵婵闻见了苦苦的青草根,笑咯咯地喊四爹爹。

刀落,秦四脖颈青筋骤然凸起,双眼隐忍地闭着,牙齿剧烈颤抖。所有的身体反应已不受他控制,唯独抱着小娃娃的双臂轻轻地拢着,残存无几的清醒都用来顾虑怀里的婵婵。

婉娉:“婵婵快给你四爹爹唱歌,接下来的好多天都是你四爹爹给你喂米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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