菈妮没有回答那个“一群孩子”的问题，只是冷静地说：“群星律法与黄金律法是截然不同的事物。如你所知，在交界地，律法就是世界法则本身的显现。”
“过去，黄金律法的体现就是【艾尔登法环】，追逐王位者，也就是在追逐法环本身。”
故意装作非常鲁莽无礼的褪色者想了一下，明白对方不想过多解释那群孩子的事情，索性问道：“菈妮阁下，我知道黄金律法强调的是‘秩序’和‘统治’，那么你的新律法又会给交界地带来什么？”
褪色者本以为这家伙会像是前任神明“玛莉卡女王”那样说一些似是而非、长篇大论的谜语或者箴言，然后让自己各种解读。
但是出乎预料的是，菈妮只是用一种很冷漠，似乎与自己没啥关系的口吻说道：“那不重要！”
“啊？”褪色者懵逼了。
“我要用群星律法带走所有不该存在的力量……仅此而已。”新晋的女神解释道。
懂了懂了！褪色者听明白了。
群星律法到底是啥玩意儿，根本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交界地今后，不会存在任何律法。
外神的归外神，非凡的归非凡，众生的归众生。
这就是菈妮的终极目标。
“这听起来很酷！”褪色者惊讶地说，“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不存在律法的世界会是怎么样。”
就算是在提瓦特大陆上，也存在着名为“元素力”的律法，它存在于世界的每个角落。哪怕是一些科技路线的异世界，科技难道就不是一种“律法”吗？
然而神色窘迫的菈妮沉默数秒后，又露出了稍显不悦的神情：“塔尼斯特，你的奉承对我是没有用的，不必浪费口舌。”
褪色者疑惑：“啊？可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真的觉得你很酷诶！”
菈妮：“……”
她低下了头，任由宽大的帽檐遮住了自己的神色，低声说道：“你……令女神菈妮蒙羞！”
褪色者：？
怎么就蒙羞了，我说什么就让你蒙羞了！你解释一下好吗？
第141章 来点交易
卡利亚的大书库房间里，被褪色者用赞美言语所“羞辱”的菈妮没有任何解释，直接将这个讨厌的家伙赶出了房间。当然，她还是没有忘记塞给褪色者一卷冰冷的羊皮卷轴。
看其质地，让褪色者想起当年自己做研究、写论文时的稿纸。
“哇，菈妮阁下给我的情书吗……”
褪色者一边蹲在房间门口调侃着（因为被赶出来了），一边自言自语。
结果卷轴上面没有任何一个字眼是关于甜言蜜语的，写的全都是如今交界地里各路牛鬼蛇神的名字，祂们的力量、事迹和各类情报传闻。
【猩红女神，真实之母，霄色眼女王，亵渎大蛇，堕星弃子……】
卷轴纸页太长，都脱垂到地上，原本半蹲在地的褪色者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份猎杀名单的长度，充分感受到了菈妮没说出口的无尽杀意——臭外地的神祇，来我们交界地要饭来啦？
与此同时，被菈妮赶走之前，最后一句话还停留在褪色者脑海中。
“塔尼斯特，倘若你下定了决心，便替我去猎杀祂们……我会尽力给你提供所有帮助。交界地，不需要那么多的外来神祇。”
腿都蹲麻的褪色者重新起身，手持卷轴的沉默起来，她当然知道为什么菈妮不亲自出手干掉这些家伙——主要是她现在的“交界地唯一真神”这个位置太敏感，太关键，一个不小心完蛋的话，交界地最后的希望也就没有了。
更何况，她要防备着最强的外神【无上意志】随时可能到来的偷袭。在那之前，只能拜托褪色者先想办法去处理一些心怀鬼胎的敌人了。
“一个两个的，就这么信任我打得过那些恐怖外神啊……”褪色者困扰地挠了挠头。
托莉娜要她去殴打【猩红女神】，菈妮更狂暴，看着文文静静的一个四手人偶，直接塞了一长卷猎杀名单给自己。
还一副【杀，都可以杀，价钱好商量.jpg】的架势。
说实话褪色者之前从来没有与这些外神交手过，突然就来打BOSS，还不止一只……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没办法，她出生之前，玛莉卡女神就已经开创王朝，至于这些在开国之前就被打倒的手下败将们，祂们的故事只是用来装点女神威严的背景板罢了。
毕竟败者们的实力越强大，作为最后赢家的玛莉卡女王就越威严。
威严满满啊.jpg
“没关系，塔尼斯特。”菈妮的声音从门后隐隐传来，“你只管尝试就好，倘若你认为实在没有取胜的可能性……那就算了吧。”
背靠着房间门的褪色者有些惊讶，显然没料到菈妮是这么好说话的一位女神。
这点与她的前一任真神玛莉卡女王好像不太一样。
玛莉卡更加霸道绝伦，说一不二，让你去死就赶紧去死，不然回头你的九族都一起去死吧。
房门后面的述说依旧没有停下：“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感激你的到来和提供的帮助。但是，交界地众生的命运重量——我不会全部拱手于人的。”
……非常傲娇，但是，同样非常温柔的话语。
菈妮说什么不会拱手让人，但“命运重量”这东西又不是人见人爱的摩拉，不是什么好东西，实际上只是菈妮不想褪色者心理负担太大的说辞罢了。
“菈妮阁下，让我再考虑考虑吧。”褪色者心情复杂地说。
你说我一个随处可见的量产型褪色者，怎么就被组织上钦定去上打倒外神了呢？
于是房间里面只传来轻轻的“嗯”了一声。
褪色者并不知道自己走后那位人偶女神菈妮是什么心情，她只是走到了这大书库的房门外，向远处眺望。如今放眼所看，外头到处都是荒凉无聊、连绵起伏又一望无尽的灰烬世界。
在世界的中心地带，那半截燃烧着癫火的漆黑炭木（黄金树残骸）依旧在无声地耀武扬威着混沌君王的可怖和威慑。
她在这里出生，长大，被遗弃，被接纳……褪色者在这片土地上，真切地度过了自己名为青春的岁月。
“卡利亚……”褪色者在这无人的阳台上发出了这样悲伤的长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就在她权衡是否帮助菈妮与其他外神敌对这件事的利弊之时，忽然感觉自己的衣领有点痒。
褪色者低下头，入目的是一抹熟悉的金褐色烟尘物质。
——如同筷子般粗细的细长小龙，从她的脖颈的铠甲铁片底下钻出来。
“你怎么出来玩了？今天心情变好了？”褪色者不自觉地用柔和了八度的声音跟这神力礼物打招呼。
小龙奶声奶气地回答道：“唔……”
想当初，褪色者抵达交界地后，这道纹身刺青很快就醒过来了。
在往返于盖利德地区的那半个月里，褪色者除了跟向导小姑娘说话之外，就是召唤出这条龙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