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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夜 05 阴阳路(8)

锺辰轩却回答说:「可能是可能,但是,田悦身上根本就没有伤口。而且在现场发现的血量,恐怕已经等同于一个人身体里的血量了,这太夸张了。」

文桓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锺辰轩瞅了瞅他,说:「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也许是有人把她的血全部抽了出来,然后四处乱喷的?」

「辰轩!」程启思变了脸色,打断了他。文桓的脸色也更难看了。

锺辰轩偏过了头,过了好一阵才说:「好吧,对不起,我道歉。我也只能想出这个可能性了,下次我会表述得委婉一点的。」

「我没怪你,辰轩。」文桓又把眼镜拿了下来,重新擦了擦。

「不管怎么说,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办好小悦的后事。你们法医的工作做完,能够下葬的时候,请尽快通知我,案子有什么进展,也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他站了起来。

程启思也站起了身。

锺辰轩说:「我送你出去吧。」

程启思听着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自己也向法医部走了去。

从昨天午夜到达现场开始,陈了和杜山乔就没有休息过,一直在工作。

程启思运气不错,一走过去,就撞上了才从里面出来的杜山乔。

杜山乔只说了句:「报告尽快给你。」就黑着一张脸走开了。

陈了也出来了,一边摘手套一边说:「报告老杜会写,我可以先把情况给你简单的说一下。这只是初步的检查结果,详细情况还要再等两天。」

「你说。」

陈了的脸色阴暗了下来,「启思,田悦身上的血,确实被抽干了,她身体里几乎没有剩余的血液了,这也是她死亡的原因,某种程度上,我们也可以称之为大出血。只不过,我们没有找到伤口,我跟杜山乔找遍了她全身,也没找到可能的伤口。」

程启思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陈了阴沉地对着他点了点头,「我没有开玩笑,启思,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们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我们没有在她身上找到伤口。何况,这种伤口不可能是细小的,必然是个面积相当大的伤口。我们都不明白……」

「那现场的血确实是她的血了?」程启思大声问。

陈了说:「血是人血,是B型血,而田悦的档案上也记载着她是B型血。按出血量来计算,现场里发现的血,大概正好是她体内的血。

「我们会进行DNA比对,确定是否是她的血液。这需要时间,我们会尽快给你回复的。」

他又取出一个袋子,里面有一小块血红的纸片。「这就是她手里握着的……纸钱,我正打算送到化验科去,也许你有兴趣先看看。」

程启思拧亮了桌上的台灯,对着那纸钱细看。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张纸钱的一角,只不过被血浸透了而已。他把袋子还给陈了,「让他们还原一下纸钱本来的样子,我想找出它的产地。」

陈了说:「恐怕不容易,纸钱这东西,常常都会是些小作坊生产的,没有营业执照。要找到,很困难。」

「我知道,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线索了。」程启思说。他又问:「田悦是因为出血过多而死?」

「目前没有找到别的可能致死的原因。」陈了回答,「不过,她之前注射过镇静剂,也注射过麻药、止痛剂,但我想那应该是她在医院作剖腹产的时候,医生帮她注射的,你可以去求证一下。」

「我知道了。」程启思不再多说,返身向外走,正好锺辰轩走了回来。

程启思把陈了所说的情况向他复述了一遍,锺辰轩也听得很是诧异。

「根本没有出血的伤口,她却因为大出血而死亡?这不可能。」

程启思说:「但是确实发生了。」他拿起了车钥匙,「我要去医院,你去不去?」

「好。」

「你认为文桓真的不知道吗?」程启思一面开车,一面问。

锺辰轩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困惑的神情。「他说的有理有据,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不过……」

「不过什么?」程启思追问。

锺辰轩迟疑了好一阵才说:「他的妻子,孟采桦,也正好住在这家医院里。你难道不觉得太巧了吗?」

「你为什么会把这两者联想到一起?」程启思有点错愕。「这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啊。」

钟辰轩迟疑了好一阵才说:「我总觉得文桓似乎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似的。」他看了看程启思,又说:「你对那天在病房看到的那个……老妇人,怎么想?」

程启思笑了一声。「辰轩,你想说什么?你不会真相信有那个所谓的接阴婆的存在吧?」

锺辰轩反驳说:「你跟我都亲眼所见,不是吗?」

程启思窒了一下,说:「我们只是见到一个人而已。」

锺辰轩冷笑说:「你还说得真轻松,只是见到一个人而已?那当时你反应那么大,跑那么快,是为了什么?」

程启思猛地一下子剎住车,把车停在了路边。「你是想说,那个接阴婆把田悦和她的儿子都带走了?都带到了阴间?荒唐!」

锺辰轩皱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这几件事之间可能有什么关联。」他吁了一口气,望着窗外说:「开车吧。」

程启思也长长吐了一口气,等到情绪平静些,才再次发动了车。

青田医院看起来还是安安静静的样子,跟昨天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事情发生在深夜,而出事的那栋楼本来住的病人就不多,知道的人非常少。

程启思与锺辰轩直接找到了副院长室,接待他的还是于静。

于静显然也没有睡好,一脸疲倦的样子,一手撑着额头坐在办公桌前,手里端着一杯浓茶。

「我希望妳能给我们提供所有妳知道的情况。」程启思开门见山地说。

「当然。」于静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田悦第一次来,大概是半年前的事了,她的病历档案,我都找出来了,你们可以带去看。

「她是一个人来的,我替她做了检查,她的妊娠反应强烈,吃什么吐什么,但胎儿的情况相当良好。我给她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她就回去了,之后她每个月都会来检查一次。」

程启思虽然听田悦说过,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跟于静再次求证:「她在这里用羊膜穿刺术检查过胎儿的性别?」

于静略微有点尴尬。「是的,虽然原则上是不允许的,但是……有些孕妇会有这个要求,有时候我们也……」

锺辰轩问:「她知道是个男孩的时候,高兴吗?」

于静想了一下,「很高兴,不管怎么说,现在很多人还是更想生男孩的,田悦也是,她听了之后很高兴,谢了我之后就走了。」

她望着程启思,「最后一次,就是你送她来了,不过,当时情形很慌乱,大概你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注意到妳了。」程启思回答,「但我只是当妳是位主治医师,没想到是副院长。我想知道,为什么妳会亲自去关注田悦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