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寄生Ⅱ(11)

他冷笑起来:“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寄生者?”

我叹了口气,“别老觉得所有寄生者都对人类不怀好意,所有外星人都梦想着侵略地球。至少我以人类的身份活得挺开心,你看,我有钱,有情人(我深情款款地搂住了何老板的腰,感觉到他因为过于吃惊而僵硬了一下),对目前的生活状态很满意。要不是那个医生是他的死党,我才懒得管。”

卡维尔迟疑了一下,沉声道:“我不会背叛我的职业。我违反规定救了歌西卡,因为她是个人类,不该成为我们与寄生体斗争的牺牲品。而你,我不能帮你,我有我的立场。”

“不是帮我,是帮医生,虽然那家伙有点变态,但我肯定他是百分百的人类。”我耐心劝诱,“你看,只要一句话,你就可以救两个人。”

他再次沉默了。

我知道目标就快达成了,只需再施加一点压力——“给你选择合作的机会,是为了表达我的善意。当然,我也可以闯入你的脑缘系统,强行阅读记忆信息,不过有很大几率造成永久性的大脑损伤,甚至丧失行动能力。要是真出现那种状况,我会毫不客气地接收你的身体,反正成了植物人后身体对你也没什么用了。”

我朝他伸出右手,无数洁白细长的交接器从指尖探出来,在空气中蜿蜒蠕动。

他紧张地绷紧了全身肌肉,惊骇欲绝地看着这些仿若活物的细丝一派欢欣地朝他的皮肤爬去……

“等等,”何远飞突然开口。

卡维尔明显松了口气,近乎求助地望向他。

“虽然他长得还行,但我不太喜欢白种人,”何远飞一本正经地说,“你换了他的身体后,万一我提不起性趣怎么办?”

“放心,亲爱的,你很快就会习惯的。”我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我从没觉得这个男人如此可爱过,他实在太上道了。

那个可怜的特工脸上一片煞白,像是快要晕过去了。在最后一刻他豁出去般叫起来:“好吧,我跟你合作!”

“很好,”我朝他微笑起来,“如果你反悔,我会把这段录象寄到51区,你知道结果是什么。”

“累。”我用冷水洗了把脸,咕哝道。

“当然,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何远飞双手插在裤兜里,交叉着长腿背靠墙壁,一脸笑意地望着我,似乎心情颇为愉快。

“不,是从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其实我更想用直接粗暴的办法,夺取金发特工的记忆或身体,但预兆本能强硬地阻止了我,它告诉我,用这种方式把卡维尔掌握住,会有更大的收获。

“那么……”何远飞停顿了一下——他很少露出这种犹豫不决的神色,这个男人一贯自信心爆棚——接着道:“你说的那些,关于情人以及生活状态的话,真实度有几分?说实话。”

虽然这个问题很无聊,但我要是拒绝回答的话,他准会不死心地纠缠我一整天。

“一分都没有。”我按要求实话实说,转身走出盥洗室。

他追上来,沉着脸拽住我:“你说谎!”

我无奈地叹口气,用指尖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好吧,就当我说谎好了,现在我想睡觉,能不能麻烦你带上门?明天我还有事情要办。”

“明天?”他皱了皱眉,“我希望你再等两天,我订的一批货就快到了。”

货?看他语焉不详的样子,大概不想太早告诉我,不过无所谓,我又不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虽然他身手不差,在业余水准里算上等,但对方是势力庞大的政府组织,任何个人力量与之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

实际上,他只要肯袖手旁观我就感谢宇宙了。事实证明,每次他一插手,事态都会朝我所不乐见的方向扭曲而去,比如那个失之交臂的空间跳跃装置,至今想起我仍遗憾万分。

而这一次,我预感得到的东西会远远超过预计……这一次绝不能再被他搅黄!

“等那批货到了,我跟你一起去。”他用该死的坚定语气对我说。

“你是老板,老板只要接收员工的工作成果就行了。”我试图说服他打消这个不祥的念头。

他冷声道:“得了吧,你从没当我是老板。”

“那就做些更符合老板身份的事,比如说,在后台坐着?”

他用一双夜色般纯黑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像要从我的表情里挖出点什么内幕来。片刻之后,他扯着嘴角笑了笑,“你想单独行动?除非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很简单,”他利用身高优势,朝我压迫性地俯下来,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精光,“跟我做爱。不是那种冷淡被动、无所谓的接受,我要你主动地、热情地、享受其中地跟我做爱。”

“这不可能。”我脱口而出。做每件事,都必须有明确目的,用宿主的身体做爱这种事,除了浪费时间之外毫无意义,我为什么要做。

“那你就别想背着我偷偷摸摸地打什么主意,我会寸步不离地盯着你。”他忽然放软了声线,用一种劝诱的口吻说:“我知道你对做爱并不反感,只是觉得浪费时间。不过你可以考虑一下,花两三个小时,就可以换取十天半个月的自由,是不是很合算?”

第7章 三小时与十五天

三小时与十五天,从数据比对上来看,确实很合算。

我思考了一下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发现唯一的难度在于“主动地、热情地、享受其中地”这部分附加条件——这些都是带主观色彩的词汇,也就是说,判定的标准不是我能做到什么程度,而是他怎样才满意。

要以对方的口味为标准吗……真麻烦。

“同性性行为的话,你偏向口/交还是肛/交?”我问。

何远飞整个愣住了。“……什么?”他无意识地接口。

“回答问题。”

很快从大脑短路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的脸上浮起古怪的笑意,手指从我的衣服下摆探进来,沿着后背的脊线来回摩挲,“两个都不错,可以复选吗。”

“体位呢,偏向哪种?”

他的眼睛几乎像白炽灯下的黑曜石一样折射出光来,用体温不断攀升的胸膛贴紧我,耳语声低沉而沙哑:“我偏向一种一种试过去……”

也就是说,搜索范围一点也没缩小。

我无声地叹口气,“明白了。我要先睡六个小时,劝你也去睡一觉补昨晚通宵的份。”

“没问题……”他搂着我的腰把我往床边带。我确定刚才那句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右手的骨骼还需要四个小时才能长好。”

“在床上你用不到它,我保证。如果不放心,我可以用缎带把它绑在床头栏杆上避免压到……哦,你不喜欢缎带?那么,皮带?我觉得那会有点勒。”

“以前我没发现你有性/虐的爱好。”我被他健实的身躯压得陷进床垫里去,有些呼吸困难。这是种很糟糕的情况,我指的不是胸闷气短,而是被压制、被主导、被……入侵的感觉。

上一篇:寄生 下一篇:九宫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