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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略楼纪事(14)

“爷,”韩武笑道,“就是那新娘子,也得拜了堂入了洞房才能掀盖头。这美人也得□好了,花前月下看,才最爽心啊!

“嘿!小武,你这嘴皮子耍的!”那常客笑骂道。

“各位爷,就卖韬略楼个面子,容韬略楼卖个关子。今日在韬略楼的花费,都给各位爷打个对折。各位爷看上谁,只管牵进房去就好。”韩武又堆着一脸笑继续说道。

下头都是些有教养有文化的贵族,还算好说话。既然三日后有得看,也不急在这一时,于是都各自搂了看得顺眼的小倌,寻地方花天酒地昏天胡地去了。

韩武从二楼上下来,刚到大厅里,便被那日里喝醉了拦住他的恩客,天府国里最大的酒商卞一便卞老爷,又堵在那里,颤着胡子笑道,“小武,你这回可说了,看上谁,只管牵进房里就好。我今日可就要你了。”

韩武依旧笑着道,“承蒙卞老爷看得上眼,我可不接客好几年了,技术也生疏,后头只怕紧得厉害。”

“爷就想尝尝新口味,怎么?”那卞老爷挑着眉毛道,“你若不答应,我只有找你主子商量商量了,看他舍不舍得。”

“哪儿的话,”韩武笑着,低了头去牵起卞老爷的手拍一拍,道,“我这不是怕伺候得您不爽心。您都不嫌弃,小武哪能说个不字。主子今儿有要紧事,招待不了大家。您只等我回天院去回个话,这就回来找您。”

一边吩咐了后头跟着的两个打手道,“把卞老爷请去碎花阁坐坐,叫俩个小小倌先伺候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出去以后就呸了声,他大爷的,好几年没人敢吃老子豆腐了!赶明蓄个络腮胡什么的,床上吓不死你丫……

一边恨恨地想着,一边往天院里去。进了那偏房,果然韩异又在里头。十七一见有人进来,就抬了头呜呜地叫,声音可怜巴巴的,津液沿着嘴里塞着的某球一个劲往外淌,看得出给堵了嘴老久了。满脸都是泪痕,哭得眼睛也红了肿了。

韩武见他全身缚着链子,俩腿给根细铁棍捆着分开,白得透明的皮肤上是斑斑血迹,韩异正埋头在他身下,拈一根针在手里,往他□周围比划着纹身,那针头上还滴着血。

韩武偷偷仔细了看看,依那先红笔画在上面的纹路,像是一枝梅,花瓣给夸张了两三倍,血一般惨红着,硬把那清爽的植物纹得妖气横生。

韩武顿觉血脉贲张,幸好这次学乖,提前撕了块巾子塞在鼻孔里,只感觉里头一痒,那巾子吸了血沉了几分。

听得韩武进来,韩异略顿了顿手里动作,没抬头,道,“怎么样了?”

韩武低了头,闷着声回道,“果然如主子说的,一放消息,来了很多人,菊院都快坐不下了。都按您的吩咐先压下来了。”

韩异笑了两声,腾了只手去捏十七的下巴,道,“瞧瞧,都奔你张脸来的,过几日给我乖乖表现。主子我高兴了,说不定带你出去玩玩……想不想出门,恩?”

十七整个人都痛得迷糊,哪听得懂他说什么,只傻傻看着他,泪珠子直往下坠。

“主子,”韩武看不下去,在旁边说了句,“三日后就是南北大战,到时候他这伤还没好……”

他被韩异淡淡瞥了一眼,忙闭了嘴。

韩异道,“你倒是越管越多了,行了下去吧,我自有分寸。今天那些人都伺候好了,要保证他们到时候都投咱们的花。”

“是。”

韩武诺诺答应着,也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天院。想着只怕明天韩贝贝又要背着药箱过来。

这十七也真是遭罪,寻常小倌进楼不过被□些日子,毛驯顺了,就正常迎客。运气实在不好才遇到个变态些的客人。他可怜的,被主子和肖公子看上,日日里折腾。这年头招人喜欢也是一种罪过啊!

菊院里那卞老爷还在那里等着,韩武又只有匆匆赶回去。走进菊院边上,突然看见韩小乐在那儿站着,跟几个人拉拉扯扯的。

“几位爷,”韩武上去挡开那几人,又是一脸堆出来的笑,道,“这孩子只是个打杂,岁数小又没驯过,到时候惹您不高兴就不好了。花天!酒地!过来,把几位爷好好伺候着。”

那头过了会儿跑过来俩个小倌,一个忙把那几人哄着往菊院里走,另一个哭丧着脸诉苦道,“小武哥,今儿晚人可多死了,我一个人伺候四个呢!这明天早上我还能不能活着起来了。”

“坚强点,相信自己的菊花!”韩武只能拍拍他脑袋以示安慰,“回头主子会好好赏你的。”

看着那几人搂着那俩小倌进了院,逃过一劫的韩小乐拍拍胸膛,吐吐舌头,哇了一声,“今天什么日子啊,长啥样的都有人要!”

韩武顿时被归入“长啥样的”里面去了,嘴角一阵抽搐,“回房烧你的水去!别出来丢人现眼的,再给逮住可没人救你了!”

“是,是~谢谢小武哥!”那孩子咧嘴笑出一排大白牙,转身跑了。

韩武在后头叹一口气,想一想自己当年像这孩子这么大的时候,好象也出来接客了。果然是太宠他们了么?主子这几年懒得自己管事,楼里的杂事丢给他,□新货丢给韩文。他们俩一个大大咧咧嬉笑怒骂成性,一个成日里不苟言笑严肃得吓人,唱红脸的唱白脸的,其实都心软,狠不下心去教训人。俗话说不抽打不成材,难怪韬略楼这几年青黄不接,自韩文以后,技压全场艳惊四座的红小倌便日渐少下来,一代不如一代。

感叹了一阵子,想起正事没做,忙冲进菊院去,韩不非正站在二楼走廊上扒着栏杆往下张望,一见他就挥手道,“小武哥!”

“都等着您哪小武哥!”他蹬蹬从上面跑下来,“听说今儿个您也出来挂牌子,绣庄粮庄的那几位爷也进去碎花阁了……”

韩武脸绿了,几位?

他那久不用的菊花哟,今晚可真“碎花”了!

“……都等着说想看您再舞一场剑!”韩不非接着说完。

韩武暗呸了自己一口,思想龌龊,人家几位大爷都比你纯洁多了!往韩不非肩上拍了一大把,“去!说我回来了,马上就来。”

韩武自己也上楼,从小门进了碎花阁的偏房。对着镜子看看自己: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劲装,腰间别了把破旧铁剑,头发简单在脑后扎了扎,剑眉斜挑着,一脸凶相——咳了声,忙抹了抹脸把打手头头的狰狞相收回去——哪有小倌的样子,十足的武士!还顶有土匪天赋的那种!

深呼吸几口,对着镜子,换了个淡淡雅雅的笑——好比那猛虎咧了嘴来一乐呵!恶心得他自己都犯晕。

于是只能摇摇头,想了一想,把头发解了,寻个梳子随便扒拉扒拉,散了一肩下来,把前头眉眼也遮了大半。再往镜子前照照,摸了镜子前的红纸,往自己唇上轻抿了抿,太红,擦擦干净,再轻轻抿了下,弄出个淡淡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