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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向日葵(105)+番外

郭宁摇头:“算了。”

“怕他把你打出来?”

“想打他现在可能也动不了,不见,刚才差一点就把杨峥弄死了,要看了,杨峥绝对没命活下去,这都算轻的,我肯定会做傻事,已经十个小时了,我脑子里全部都是怎麽把他弄死,这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忍了他二十年,真的忍到极限了。梅子,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如果……”

张梅一个大嗓门截住:“没有如果的事,武末末没残,杨峥没死,你也好好的坐在这里,这是结论。”

郭宁往後一靠,头歪在了沙发靠背上。“我现在才明白我当初一意孤行的把武末末拉进我的生活是个多大的错误,一点点疏忽,就能毁掉好多人。”

张梅弹了弹烟灰,站起来往另一张沙发上一横躺下了。“错误?错误不是靠事後来总结的。你能因为预先知道这是个错误,就不碰武末末?那就不是你郭宁。”

郭宁没吭气。

因为他碰的时候不知道他竟然会陷的这麽深。

他碰的时候武末末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好玩有趣又有灵性的孩子,这个孩子有潜力,可以改造。武末末就像一张白纸,往那里一滩就一目了然,他知道称虚而入,步步为营,知道从哪下手。他知道武末末想入圈子只是想转移感情,所以他下手了,在武末末还没认清楚自己该是什麽角色就被他定型了,得到之後他就像一个家长,武末末像他的孩子,他怎麽引导,武末末怎麽跟随,什麽什麽该怎麽样是他的喜好,头发的颜色,穿衣的风格,走路的姿式。在生活上,武末末成了彻彻底底的适应者,节奏是他来把握的。

什麽时候变过来的?

郭宁已经说不清了,也许就是知道武末末不忍他妈辛苦放弃了上研,满嘴燎炮跑在街上找工作也不来求他一声,再也许,就是站在街角看著从小商店出来的武末末提著大包小包东西时的一脸幸福,也或者就是坐在武末末家里的小客厅里看著武末末粘著他妈的目光,和他对老赵头的亲情,当然还有那个武末末背著他扔进垃圾筒的那瓶饮料,那瓶饮料粘著难看的翅膀,却是一个明目张胆的‘磊’字。

之後的日子,就像正午的太阳洒在晒谷场上,美的像幅画……

郭宁鼻子塞住了,“我是真的很喜欢武末末……”

“又来了,你喜欢他,给他说去啊,这几个月我听了可不止一遍了,还记得我第一次听到後眼睛睁的有多大吗?娘咧,要我妈知道我也能有这麽大的眼睛,她一定认为以前我是在故意隐藏美貌。”

郭宁捂著鼻子咧了咧嘴,没笑的出来。“他昨天伤了之後还说我是好人。”

“那小子真没眼光。”

“是,他没眼光,他认为一个人好,就会全心全意信任他,不管多委屈,他都不会变,我比不上他的千分之一,我从来以我为出发点,为了解气甚至可以眼睁睁的看著他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那还不是因为你看了那东西,再说你当时那种情况做这样的反应也算正常,要我,做的可能更极端,再说,你也是为你们俩打算。”

“正常?”郭宁苦笑,“我就是太正常了,什麽事最有利,怎麽做最合理,我能最快的反应出来,列出算式,找出最佳答案,我以前常宽慰自己就像迷恋男明星的那些女孩的男朋友,总觉的跟一个挨不著边的人吃干醋犯不著,但心里难免会骂他几句傻,武末末对严磊感情剩不了多少,就剩一种执念,一个喜欢了好久的东西突然落到你面前,不管能要到多少,又有几个人不想要,想会这麽想,看就是另一回事了,那一瞬间我真的有点心如死灰,破罐子破摔了……”

张梅脸青了,“咱能不提那天的事吗,当时看到你那个鬼样子,我都心里障碍了。”

“其实当初我挂完电话就後悔了,我知道他们之间什麽都没发生,照武末末的性格,如果真有什麽事,他一定会躲起来不会还留在那里等我,可我还是要坚持这麽做,一来,我就是想让他吃点苦头,二来,我心里也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借机和杨峥搏一下,可我真没想到会把末末推到风口浪尖上去,还把你拉了进来,结果事情越来越复杂,弄到了现在失控的局面,不光他伤了,连无辜的人也给连累了。”

“行了,你有完没完,别一股劲的埋怨自己,杨峥就是个疯子,他不这样就会哪样,谁能知道他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麽杂碎,谁能阻止的了他,他这些年坏事做惯了,胆子太大了,你也别觉的对不起我,我是你拉的吗,咱俩互惠互利,我高兴还来不及,再说了,你选择这样做你不是没办法吗,你要没出事,事情哪会变的这麽复杂。”

郭宁摇头。

张梅拍拍郭宁的手,“行了,你要真没反应,你就是圣人了,当初我和静儿不也一样,她去同学家睡了一晚上,我们差一点就闹分了。”

郭宁再摇头“这几个月我一直再想我和末末的关系,以前生活在一起似乎想不到,现在有的是时间想。”

张梅撇了撇嘴,打趣郭宁:“不会是父子关系吧,听了我想吐。”

郭宁苦笑,坐正了身体把那杯红酒端起来。暗红的酒色,干净透明,那个宾馆,那几杯红酒,还有武末末的第一次,郭宁端著酒杯的手抖了。

武末末的惊恐和故作镇定,他的强势和志在必得,一切依然历历在目。

“其实刚开始不是,就觉得这孩子咋能这麽机灵呢,你不知道我每次跟他下棋,头十分锺,你会认为他是个草包,再十分锺他比较正常,到了最後,就成了魔鬼,输给他让人心里特别憋闷,就像有一根绳子卡在你脖上,有力使不出来,就觉的他是旁门左道,恨不得抽他一、二耳光让他按照规矩好好下的那种,可我怎麽下就是下不过,我可以输给别人,就是不能输给他。你知道我做的最可笑的事情是什麽,为了赢,我去背我爸的棋谱。”

张梅笑了,“这不挺像你的作风,当年你打不过我,不还在腿上绑了沙袋练腿功。”

郭宁脸上有些赤,没接张梅的话,“我不知道我脑子怎麽想的,就觉的我不能输给他,看他到输棋抓耳挠腮烦躁的转圈圈,我觉的特有成就感……”

张梅从沙发上爬起来,把烟头按进了烟灰缸里,顺带扫了眼郭宁,然後直接无视了。刚才还痛不欲生呢,现在一说起武末末倒成了两眼发红还要春风荡漾。真不够恶心人的。

“我们刚在一起住,他给我二百块钱说是一个月的生活费,结果让我一顿吃没了,他晚上翻来翻去睡不著,早上起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又翻出来两佰,估计是他攒了很久的,又让我一顿吃没了,那个晚上他又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早早的起来悄悄的去看放钱的罐子,里面是我提前放进去的两仟块,他脸上的表情我现在还记的住,一个人站在客厅一动不动站了十分锺,可除了吃饭他还是没花我一分钱,後来他竟然因为钱放弃了上研,你没法想像我当时的感觉,我们是不平等的,是我让武末末把这个概念一点点深化了,从我开始占有他,我就没有给他留余地,我当时就一个目的,让他成为我的所有物,别想从我手里面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