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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风流(26)

“皇上只看结果,过程是我们这些臣下的职责。左道方士与内官过从甚密,又拿红丸之类铅毒败坏圣体,对此我早有担忧。在此之前,我已微服往来民间半年,发现妖狐夜出的流言后面,隐隐有李子龙一党的影子,只是还找不到确切证据。我本想缉拿赵灵安作为突破口,当夜他却被白衣女子刺杀。于是我决定在热锅里再浇一瓢油,将藏在下面的肮脏东西整个儿翻上来,好切疽割腐,大力下刀。

果然,妖狐夜出牵扯出谋逆大案,你我立了功,皇上也有了创立新厂的理由,心怀不轨的左道与内监被清扫,东厂的气焰被狠狠打击——皆大欢喜,不是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还有四十五条人命,平白枉死!”

汪直嘴角挑起了一丝极狠的笑意:“他是叛逆同党,本就该满门抄斩。”

赵灵安可能并不知道李子龙一伙的犯上阴谋,罪不至此——但说这些还有用么?叶阳景宿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些年死在自己刀下的贼匪无数,谁能保证其中就没有几个罪不至死的?他又有什么脸面与资格,去义正言辞地指责汪直?

他能做的,仅仅是在将来的每一日,都尽所能地剪邪除恶,揭露一个又一个黑暗迷局背后的真相。

——前提是,他得先安然走出灵济宫的大门。

汪直见他不再顶撞自己,冷哼一声,回到罗汉椅上,“我最后问你一遍,愿不愿意到我西厂来?”

“卑职人微才轻,不敢耽误厂督大事。”叶阳景宿说着,走到桌旁,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双手递给汪直,“督主将来统领千军万马,不要与卑职一个小人物计较。”他端着茶杯,忽然笑了一下,又道:“茶里没有蠓虫。”

汪直微怔,接过茶杯,若有所思,最终不太甘愿地吐出了两个字:“……送客。”

“卑职告退。”

汪直望着叶阳景宿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面色阴晴不定。

从屏风后转出一个着飞鱼服的人影,是他的心腹锦衣卫百户韦瑛,一脸不忿地道:“此人不识好歹,又知晓内幕,公公为何不下令让我拿下他?”

汪直啜了一口茶水,慢慢说道:“他哪里是不识好歹,他的心思活络着呢。敬这一杯茶,是为了提醒我,他曾经救过我一命,让我还这个人情。他用身家性命,赌我是个要脸面的人,我又怎能落了下乘。”

“罢了。”他懒洋洋地起身,向内室走去,“先留着,以观后效吧。”

(妖狐夜出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曾打算扩展成一个系列呢~叶阳千户与小汪公公联手破案,大明妖异事件录之走进科学…有人看吗(哭笑《日出之时》

第11章 《日出之时》一

一、诡异事件不具备唯一性

唐恩从没想到,在自家的地下室里,会看见那么恐怖又匪夷所思的东西。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末,他下班回到家,冲澡冲到一半,灯光突然熄灭。八成是保险丝又烧了!他一边暗骂着这套除租金低廉外一无是处的老公寓,一边在腰间裹了条浴巾,摸索着从柜子抽屉里拿出手电筒。

配电箱在地下室里,他踩着狭窄生锈的铁梯走下去,脚下的吱呀声像一部低成本惊悚影片的配音,听着令人牙酸。

手电筒惨白的光线,在一堆乱七八糟满是灰尘的杂物上扫过,他沿着墙壁走到配电箱旁,用力拉开盖子。

这时,一声突如其来的脆响,像是玻璃瓶掉在了地板上,在这黑暗死寂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响亮。“——谁?”他立刻循声移动手电筒,细长的光柱中,赫然照出一道身影。

唐恩第一反应这是个人。但他从未见过哪个正常人,会拥有这种精瘦而筋肉虬结的、毛茸茸的躯体。光束从(大约是)对方胸膛的地方上移,然后他看见了一个终生难忘的脑袋——

它的颅骨颀长,口吻部分长而尖地突出来,从闭不拢的唇边龇出白森森的利齿,又小又圆的双眼反射出两点血红色的光,眼睛后上方,是竖起的三角形的毛耳朵。

唐恩的手一抖,光柱也随之晃动,接着他看见了更为惊人的部分——对方垂下来的手臂几乎长过膝盖,末端生长着四根尖锐如钩的爪子,而在岔立的双腿后依稀可见的,是一条粗长如鞭的……尾巴?

……这是什么鬼东西?!

唐恩觉得自己应该惊声尖叫、拔腿就跑,但实际上他的大脑已经死机了,就这么愣在原地,浑身肌肉僵硬,发不出半点声音。

对面那东西后退了两步,抬起爪子挡在眼前试图遮掩光线,从满是獠牙的嘴里发出几声低沉的嘶叫。

唐恩雕像似的握着手电筒。那东西继续后退着,最后迅速转身,扑到墙角一跃,身影猝然消失了。唐恩下意识地将光线移过去,发现通风管道入口的百叶盖板不见了,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穴,仿佛凶兽在黑夜中张开的血盆大口。

看样子,是从通风管道逃走了,天知道那么硕长的体型,是怎么钻进去的……唐恩麻木地转身,推动配电箱里跳闸的把手,灯光顿时从楼梯上方洒进来,映亮地下室的一角。

他默默地拉起掉下胯间的浴巾,脚步生硬地走上楼梯,砰的一声把地下室的门关上。

直到这时,身上某个延迟了的开关才霍然开启,紧张与后怕终于降临了大脑。他飞快地套上衣服,一把抓起鞋柜上的钥匙和几张钞票,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

赛博格酒吧,唐恩坐在角落里,将浑浊的黄色液体一杯杯往嘴里灌。身旁的好友裴吉忍不住捉住他的杯底,劝道:“你喝得太多了,想醉卧街头吗?”

“我得把自己灌醉,然后一觉睡醒后,告诉自己刚才的只是个噩梦……你是不知道,我究竟见到了什么鬼玩意儿!”唐恩把玻璃杯在桌面上一顿,“我还以为他妈的穿越到《异形》里去了!”

“异形?那是什么?”

“呃,是旧世纪的电影,我从废品站里淘到的。”

“那些可都是违禁品!城市安全法不是规定了禁止私下购买和阅览旧世纪的书籍、电影吗?你怎么还在看!”裴吉压低了嗓音责备到。

“这个不是我们今天要谈的话题好吗。”唐恩说。

裴吉挫败地叹了口气,“……你肯定是旧世纪的影片看多了,心理暗示下出现了幻觉。”

“我也巴不得那是个幻觉!而不是一头活像老鼠和人杂交的怪物大大咧咧地出现在我家地下室,还把通风管道的盖板给撕烂了!”唐恩气鼓鼓地回答,“我有没有告诉你,那东西足足有两米高,爪子比你手掌还长?”

裴吉倒吸了一口冷气。

给自己也灌了半杯后,他若有所思地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一件诡异的事。你知道我一直在市立生化研究院工作,虽然只是跑腿打杂,但偶尔也能踏入一些核心区域。有一次,大概是……呃,一年多之前吧,我在一间A级实验室的培养槽里,看到一对婴儿。一个男婴、一个女婴,都是刚出生不久的样子。后来,过了大约半年,我又一次踏进那间实验室时,发现培养槽里泡着的那对婴儿变成了五六岁的小孩——肯定就是那一对,发色肤色和腕标上的名字都吻合;再后来,又过了一年吧,就是前几天,我第三次见到培养槽里的那两个,现在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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