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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鸡肋(48)+番外

认错,屁,张宽压根就觉得自己难得英勇一回,哪来的错。

以后。张宽还真没想过以后。他本就是个过一天算一天的主。只要是到不了跟前的事那都离他远着呢。他不想以后,只是知道这个地方他不能待了。打人怎么了,那个王八蛋打他一顿都是轻的,还就为了这点破事报了警,不就是掉两颗牙吗,老子就为了这两颗牙还在号子里关了两个晚上呢,要搁到以前,谁他妈的敢。

张宽拍拍屁股离开了,顺子哭成了泪人一样,还有那帮穷孩子,能拿得出手的都想拿出来让张宽留着做纪念。张宽什么也没要,什么也没留,把自己东西一人一件分光了买了车票就逃了出来。

那些孩子他管不了了,不是责任不责任的事情,一个你所看中自认为崇高的事情被颠覆起来其实那么容易,他知道他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不可能让他们吃上了蔬菜就保证了他们的营养,不可能离了他那些孩子就真的会失学,办法总会有的,那些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闲得时候唠唠嗑、有事的时候喝喝酒的人他们是想办法的人,即然把那么多人放在那个位子上,就肯定是需要才放的。

而那里没有张宽的位子,张宽不想再为那些想想就觉得憋闷的事情耗在那里了,所以他回了自己的城市却没有回家。

他先找了一份文职工作,打了两天电脑,闲坐了三天之后,拍屁股走人了。接下来进了一个医药公司做销售,这活倒是比文员强多了,可张宽也只做了一个月,每天跟着带着他的医药代表背个大包在各大医院里进进出出,张宽自己一个单子没做出来,基本工资交了房租后,连吃饭都不够,倒是看到那个代表开着小车拉着科室主任,吃得是油光满面。明白了药是这么进医院的,张宽赶紧另寻门路。

接下来的工作到不错,电脑城里装兼容机,一手的水货配个高配置再有张巧舍如簧的嘴,一台机子怎么也能挣个大一千的,可这一千落不到张宽口袋里,他只能做扛进扛出送货的活,还不是那种面的一跑起来就到了的送货,是抱个主机箱再架个显示器挤在摩的的后面,还得眼观六路,穿巷子抄小路,一次他能落下二十元。看着那些卖卖嘴动动手叫做技术员的工种,张宽也羡慕,可他真做不了。学校学的所有的电脑知识加起来比不上他打游戏学来的,更比不上那些进了什么这个、那个培训班的强,张宽没钱也没时间去培训,送货摔了一次之后,挣的还不够赔的。

接下来就是沦为社会底层的渣子,住着七八个人的大通铺,为着一日三餐发愁。他从来没有想到别人越混越好,自已人高马大,卖不了脑子卖力气也行,可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越混越混不下去了。

差不多在这个城市把该干的都干了一遍,张宽最后进了工地开铲车。这对于他来说不算太掉价的事情,他没法坐在办公室干着听着训斥或跑跑腿的活,或着就是那些不需要技术,只要有些人脉懂点规矩的销售,再者那些体力活。那些不适合,最关键的是他四年大学学完后,他没法说清除了教课,他真正会干什么。所以那个看着简单换换挡,转转盘子的活他应下了。白天坐在高高的驾驶室里看着翻斗一斗一斗的装卸,计算着方量,晚上就在那个大帐篷里打着他的小游戏。

那个原本是苏桦的笔记本电脑顽强地生存着,支教的一年,通不了网,他也不用,现在依然通不了网,可他享受的是城市的便利和现代。游戏盘一个接一个地攻歼了,虽然机子太弱不过瘾,可他也是这里面唯一的一个可以摆弄电脑的文化人。

张宽现在绝不是一个开铲车就想着开一辈子的人,在C城颠簸大半年,没有野心也磨出点野心了,没有欲望也升起了点欲望。开铲车只是糊口之用,每天跟那帮粗爷们打打牌,抬抬扛,再吹吹牛,呱骚呱骚女人,这日子也能过得挺乐呵。可张宽心思除了这个还用到了别处,每天滴溜滴溜转转眼球,东看看西看看,干了不到三个月,张宽真在这里看到了他想要抓住的东西。

张宽回家是大年二十八那一天,找出握了快两年的钥匙塞进钥匙孔,转了半天也没打开,正琢磨着为什么,就听里面骂开了。“哪个不长眼的,大过年的还来偷。”张宽听出声音是老娘的,心里一酸,脸上倒乐开了,没想到开门的竟是提了把笤帚的张保林。

张保林看到穿着一件破军用棉袄几乎快变得跟民工一样的儿子差点老泪纵横,也不知道这死东西是怎么穿着这一身穿过这个生活区走进来的,看着当年非名牌不要的张宽,如今落魄成这个样子,别人还不得把他张保林笑话死。

妖精骂骂咧咧的出来,也不复当年的妖冶,早被磨的四平八稳,看到儿子,脸变了几变,嘴抖了几抖,冲过去先把那件破棉袄拔下来扔门外了,再拿了件张保林的黑羊绒大衣给儿子裹上,自己生气时说的什么早忘了,忙着给儿子端茶倒水递吃的,看到儿子一手的血泡还有一个老大的疤,手直接上阵了。“啪、啪、啪”给了脑袋上狠狠来了几下,“怎么不死在外面,怎么还有脸回来。”骂完了,才有功夫躲到房间里面去抹泪。

“回来了就好。”张保林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地说,儿子狼狈的吃相看得成天酒山肉海的张保林心酸难忍。

“看看你们这几个,苏桦就不说了,要是你也不回来,这年还有什么过头。”

听到苏桦的名字,张宽停下了嘴里的吃食,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名字,还是这一年多来头回从别人嘴里听到。

“苏桦在外面好吗?”张宽问的迟疑,这其实是他最不想知道的问题,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苏桦想干什么,该干什么,就像是早打好的草图,只是往上面填色就成了,当然,还是怎么鲜艳怎么来。他不清楚自己不想回来,是不是就是因为不想知道苏桦的消息。可他回来了,苏桦也必定是躲不掉的。

“好着呢,那孩子不知道比你强多少倍,上个月打电话回来说他拿了个什么学位,好像挺厉害的,问他妈妈也说不清,说全是外文,听了也记不住。再看看你,你这样子,叫我说什么好,你-------”

“他没说回来的事?”张宽打断了张保林的说教,又开始蒙头吃饺子。

“没,只是给他妈妈寄了钱,抽个空,你也去看看冯阿姨和陈叔叔,你陈叔这两年身体很差了。”

“嗯。”张宽答应了一声,低下头看着他妈包的一个个簿皮大馅的饺子,他记得苏桦特别爱吃,每次看到他吃,小嘴就不停地舔啊舔的,张宽还故意拿到他跟前晃荡过他,把饺子凑到苏桦嘴边,等他一张嘴,就收了回来塞进自己嘴里。

其实真正在记忆里张宽能搜出来对苏桦的好,也就只有饺子了,张宽曾给苏桦送过两次饺子,那还是他妈强迫他的行为,每一次苏桦总是一声不吭地看着,再慢慢的吃,总还要留一些给他的养父母,他相信那些饺子的数目,苏桦一定悄悄地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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