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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妻(83)

“公子放心。”吱吱抬头并不敢正眼看赵士程,现在他已明了自己对他的那份心思,女儿家的矜持与娇羞就出来作祟了,不能像从前那样大咧咧不知分寸。

赵士程终于感到倦意深深,别了悠悠,走到暖阁里,见吱吱将卧榻张罗得十分软和温暖,身子一沾上去便沉沉睡去。

房内,吱吱跪到床前,喜出望外地看着悠悠,悠悠道:“我现在很难看吗?”

“怎么会?虽然受了这大苦,人是憔悴了不少,但是好生养着,出了月子,只会比从前更美。再说,你现在是赵府的大功臣,公子日后只会更加疼你,你就安心坐月子,不要胡思乱想了才好。”吱吱宽慰悠悠,二人说了一会子闲话,蓦地,吱吱压低声音道:“如意轩那边正惩罚那个玢儿呢,跪了三四天了,不给吃不给喝的,只怕要闹出人命来呢!”

“惩罚她做什么?”悠悠不解。

“还不是为那天玢儿冲撞你的事情?三夫人定是怕你和小公子有个好歹,公子和老夫人怪罪她,她才这样罚玢儿,那天在现场,玢儿冲撞了你,也没见她责怪玢儿几句,现在倒是这样巴巴地下狠心,还不是做戏给人看?”吱吱颇不以为意。

悠悠道:“那你可得替我去一趟如意轩了,赶紧让三夫人饶了那玢儿,就当为小公子积德修福。”

吱吱不敢怠慢,趁着月色就往如意轩而去。更深人静,露冷霜寒,如意轩的院门竟没有紧闭,她推门而入,倒没有见到玢儿,只以为是圆仪已经先行饶恕了那丫头,正要转身离去,忽听得房内隐隐有人哭泣,哭声断断续续,甚是凄凉,像是圆仪的声音,便好奇地走到廊前窗下细听,只听圆仪哭道:“难道从今往后我都再不能怀胎了吗?”

“怀是能怀,但是保不住,就像这胎一样,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一个极淡定的年轻男人的声音,吱吱猛然一惊,圆仪房内为什么会有男人?而且是万籁俱寂更深人静的时候。待要细听,房门“吱呀”一声响起,玢儿端了个盆子走出来,见到廊前窗下站着一个黑魆魆的身影,蓦地惊叫了一声。房里圆仪忙问:“玢儿,怎么了?”

吱吱发现自己已经暴露,就从窗下暗影中走出来,借着灯笼红光让玢儿看了个分明,道:“玢儿勿怕,是我。”

见是吱吱,玢儿长舒了口气,立即又面色惶惑起来,吱吱见她手里端着个盆子,浓郁的血腥气息自那盆里散发出来,蹙了眉头道:“怎么这么多血?出了什么事?”

玢儿手一抖,差点站立不稳,圆仪却已从房里走了出来,她看起来像是已躺下又起身的样子,鬓发上珠钗玉饰尽已摘除,青丝如瀑垂在肩上,草绿披风兜着身子,就着银白月光,很有些娇弱之美,人看起来却是十分憔悴。她冷声对玢儿道:“跪了这几日,膝盖头鲜血淋漓的,方才洗了这一盆子血水,还不拿去倒掉,难道要污了你吱吱姐姐眼睛不成?”

第六十四章 母凭子贵

更新时间2014-11-25 7:01:07 字数:3193

 玢儿这才颤巍巍端着那盆子出去,经过吱吱身边时,吱吱只觉血腥气息浓重,不禁瞟了那盆子一眼,只见盆子里若一团乌墨,颜色暗浓,心下便生出许多疑惑来,膝盖得流多少血才能洗出这一盆子污秽来。

圆仪道:“吱吱深夜来访不知何事?”

吱吱福了福身子,道:“原是小夫人听闻玢儿受罚,怕三夫人做得过火了,让奴婢过来向三夫人讨个人情,现下小夫人母子平安,还请三夫人饶了玢儿去,看来小夫人是杞人忧天了,三夫人对自己房里的人哪有不疼惜的道理?”

圆仪听吱吱一阵阴阳怪气的说辞,只觉心口堵得瘆人,道:“替我多谢小夫人好意,小公子虽是庶出,却到底是赵家长孙,我哪有不替他积德修福的道理?”

“如此甚好,奴婢就告辞了。”吱吱说着福了福身子,就出了如意轩。

见她的身子隐没在院门月色里,圆仪猛地瘫软了一下,玢儿倒了血水回来,忙放下盆子,扶住她,圆仪道:“我流产的事情你务必保守秘密,否则咱们主仆日后在这赵府就举步维艰了。”

玢儿一脸惶恐地点头,悠悠难产,自己差点闯下弥天大祸小命不保,她早就如惊弓之鸟,原就在圆仪跟前唯唯诺诺,现在更没有不听话的理由。她扶了圆仪进入卧室,圆仪道:“你退下吧,自去休息,不用伺候我,我也累了要睡了。”

玢儿怯弱地低着头出去了。圆仪整个人晃了晃,身子下面又有大片的血污落下来,她摇摇欲坠着,王剑不知何时从床后闪了出来,扶住她的身子,圆仪凄然一笑:“你不是恨透了我吗?又何必深夜来替我看视,就不怕被赵府的人发觉?”

王剑凛然,但还是忍着满肚子窝囊气,将她扶到了床上,见她奄奄一息,憔悴不堪,却言语含刺,烦闷地起身要走,圆仪一把拉住他的手,落泪道:“我原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既然今天又见到了,你就不想听听我的解释?”

王剑回头瞥了圆仪一眼,冷冷道:“你终究是个负心的女子,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圆仪苦笑起来:“你只道我负心,那你呢?不照样与邻家小莲情投意合,喜结连理了吗?若论负心,我又怎比得上你?”

王剑一颤,脸上的愠怒也缓缓弱下去,说话也没了底气:“你如何晓得这些?”

圆仪心下凄然,暗忖那林一飞信上所言大抵非虚,竟是真的了,心口便一阵寒心地疼,“看来是真的了,你已移情别恋,又有什么资格怪责于我?”

王剑隐了那一丝心虚,淡然道:“你已经是赵士程的三夫人,我难道还要白白为你守住单身不成?”

圆仪的泪落得更凶,凄楚道:“难道是我愿意背叛我们的爱情吗?还不是为了保全你的性命,怕你在唐家受刑之后又被送官纠办。我本也不愿做这赵府的三夫人,只是我要保全我与你的孩子,才会假意委身赵士程,每日在赵府内煎熬度日,可是你呢?竟然转眼间就把我这个旧人忘得一干二净,另结新欢,我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天旋地转,天崩地裂,所有的梦想都破灭了,孩子也就是在那时候流产了,若不是那次流产,何以这一次怀胎又保不住?”圆仪忆起前尘旧痛,仿佛又历经了一遍那种绝望苦楚,不禁死命咬住了唇,只让泪水无声滑落。

王剑看着昔日恋人就像一枚急雨飓风里的落叶,心便被撩痛,他一下就搂住了圆仪,恨恨然问道:“我是对不起你,可是你是如何知道我与小莲的事情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圆仪冷笑。

王剑却道:“不对,你居在这赵府的高墙大院之内,若无人从外头递进消息来,你又如何晓得我和小莲之事?你若不知道这件事,也不会让我的孩子流产!是唐老爷对不对?他拆散我们还不够,还要处心积虑害死我们的孩子,他真的好狠心啊!”王剑说话间,目露恨意,眼白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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