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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妻(70)

青碧转进屏风去,劝了一句:“二小姐,怎么如此糊涂?孩子没了,也不至于寻短见啊,年纪轻轻的,以后过了门,还可以再和公子生的嘛!”方劝了这么一句,暖阁里的三人便听见圆仪嘤嘤啜泣的声音。

赵老夫人问唐婉道:“不是这一段时间都养得好好的吗?怎么又突然为孩子的事想不开了呢?”

唐婉看了赵士程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士程便知又要有一番生硬的说辞出来,心里窝火道:“不会又说是因为悠悠逼迫的吧?”

见赵士程先把话挑白了,唐婉便道:“我原不敢这样说,既然夫君自己都说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扯上悠悠了?”赵老夫人蹙了眉头,看唐婉。

唐婉不再看赵士程,兀自说道:“圆仪原来都从孩子的事情里缓过神来了,不管是不是因为悠悠故意推她,反正孩子都掉了,事已至此,圆仪也不想再怪悠悠什么,毕竟都是赵府的媳妇,要好好相处互相体谅才是,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悠悠假意来探视,不知和圆仪之间说了什么话,在夫君跟前痛哭流涕的,悠悠正得宠,夫君心疼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也不该在圆仪跟前说出要让她回杭州娘家的事情啊!”

“这是怎么了?我是越听越糊涂了。”赵老夫人眉头都扭成了大疙瘩。

唐婉道:“圆仪昨儿夜里睡前还跟我说如果夫君真的让她回娘家去,她就再也没脸面活下去了,清白也没了,孩子也没了,现在夫君为了悠悠,连个落脚的地方都不给她,她心里害怕,没想到就做出了这番傻事。幸而救回来了,若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爹爹交代?虽说之前是个丫鬟,可唐府这七年,是当千金小姐供奉起来,爹爹是把她捧在手心儿里疼着的。”唐婉说着,就用手绢拭泪。

赵老夫人把目光调向赵士程,“你当真和圆仪说过让她回唐家的话?”

赵士程神色冷峻,满脸不悦,但还是点了头。

赵老夫人叹道:“你个傻孩子,我一直跟你说,要雨露均沾,雨露均沾,切不可专宠一房,你怎么就听不进我的话呢?”

赵士程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只是目光寒冷地射向唐婉,她静悄悄坐在那里,背脊挺直,面无表情的,像一尊遥不可及的观音。赵士程心里分外郁闷:自己苦苦爱了十多年的婉妹妹原来是这样不值得的一个人。于是对唐婉的情意更加心灰意冷。

青碧从屏风内转出来道:“老夫人,公子,大夫人,圆仪小姐要见你们。”

老夫人带头,赵士程和唐婉也起了身,一起从暖阁转进那扇红木镂金水墨屏风里去。

第五十四章 圆仪落胎

更新时间2014-11-20 7:00:54 字数:3152

 圆仪半靠在床头,一见赵老夫人就慌忙要起身行礼,赵老夫人阻止了她,坐在床沿上,拉着她的手,慈爱地道:“怎么如此糊涂,年纪轻轻的,干嘛做这傻事?”

圆仪的泪扑簌簌往下落去,“都是圆仪不好,让老夫人担心了。”

“好生养着,孩子没了,日后还会有的,”赵老夫人拍拍圆仪的手背,便起身,对唐婉道,“婉儿,我们走吧,让士程留下来陪圆仪便是。”

唐婉说了声“是”,便扶了赵老夫人,出了圆仪房间。

赵士程站在床前,见圆仪面上泪痕红悒的,脖颈上一条清晰的勒痕,便走到床沿上坐了,一声叹息若秋风扫落叶般沉重,“我原不过一句气话,白说了你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若府上的人发现你发现得晚,大夫又无法把你救回来,那你不是让我当了无义的人吗?”

说着赵士程将圆仪拢在自己怀里,手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喃喃道:“过几个月你身体好了,咱们就举行仪式,母亲不是已经把日子定在冬天里吗?”

圆仪幽幽抬起头来,一双眸子盈满泪水,水汪汪的,乌黑清澈,“姐夫真的会和我完婚?”

“你婉姐姐都说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且为我怀了孩子,虽然流掉了,可是我也必须为你负责啊!”赵士程目光温柔,言语无奈中又存了许多温情。

圆仪心里有些泛酸:“若不是因为和我先有了关系,姐夫是断不会娶我的吗?”

赵士程伸手轻拭她面上的泪痕,道:“你原就是婉妹替我相好的侧室人选,我怎么会不娶你呢?不过只是个妾,委屈你了。”

圆仪重新投入赵士程的怀抱,目光微微变得凌厉。此时此刻,她心里想的是:李悠悠,从今往后,我不要你好过,你毁了我的爱情梦,我也要抢走你的爱情。只是圆仪不知道,一个人一旦心计高于才情,她注定是个失败者。所谓天算不如人算,她费尽心计闹出了这般苦肉计,也不过是为了将来自己深陷赵士程的温柔泥潭不可自拔做了个契机而已,玩火者必**,原以为是报复,到最后受到报复的人往往是自己。

秋天到冬天的过程,圆仪在休养生息,悠悠在养胎。圆仪生龙活虎地走出闺阁时,秋的肃杀已经过去,悠悠已怀了五六个月身孕,行动开始不便。赵老夫人说悠悠身怀六甲,多有不便,以后就不用晨昏定省了。于是悠悠和圆仪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偶然让吱吱陪着在园子里散步,遇见圆仪,二人也形同陌路。悠悠原是想和圆仪打招呼的,但圆仪却并没有友好的神色,也就作罢。悠悠每日里感伤,对世界、对人性充满了怀疑。没有谁和谁是可以好到永远的,再浓烈的情感进行到后来也有可能瞬间变质,一整个秋天,悠悠都在伤秋,书案上堆满她写下的感怀的诗句。吱吱劝慰,赵士程安抚,她却还是怏怏然,提不起劲。失去了圆仪,失去了圆仪的友情,原来日子是这么难过。她倾尽心力爱着赵士程的同时,也倾尽心力爱着她的小姐姐。

冬天来临的时候,赵府开始忙碌,大家都在筹备赵士程和圆仪的婚礼。成亲那天,整个赵府红灯高挂,喜气洋洋。一切礼毕,众人集中在大厅里,接受圆仪的奉茶。先是赵老夫人,接着赵士程、唐婉,最后轮到悠悠。丫鬟捧着一个乌漆托盘上来,圆仪端了那盏茶奉到悠悠跟前,温柔地笑着:“小夫人请喝茶。”

悠悠定睛看向圆仪,这样畅快的笑容在她们二人之间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了,心头一暖,便接了那盏茶微微抿了一口,茶水苦得异常,她微微蹙起了眉头,将茶盏放回到茶盘上,示意吱吱将一个红包也放入茶盘,不经意抬眼就瞥见圆仪蓦地变得森冷的目光,心下一惊。那目光极尽凌厉与挑衅,还有些发狠地得意。悠悠怔了怔,调开视线,瞥见了对过与唐婉并排而坐的赵士程,他正投过来一抹暖人的笑意,心里便略略解了解。

入夜,悠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觉得肚子不舒服,不多时,便开始淅淅沥沥地落红。吱吱慌忙去圆仪房里找赵士程,赵士程和圆仪已经安寝,听到吱吱在门外心急火燎的呼唤声,便一骨碌起床,披了衣随吱吱赶回悠悠房里。悠悠正浑身冒汗,脸色煞白,见到赵士程,便喊肚子痛。一时间府里上下都惊动了,大夫以最快的速度到来,把了脉,说悠悠有滑胎的迹象,急忙开方、抓药、熬炖,给悠悠服食了。只因大夫说悠悠是误食了含有红花成分的汤水才会险些滑胎,赵老夫人十分震惊,严命彻查赵府,是谁如此大胆要陷害她的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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