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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妻(28)

王剑听悠悠如此说,羞愧道:“悠悠,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不怪,”悠悠摇头,笑容清澈,“这一辈子啊,只要你保护好我的小姐姐,一辈子对她好,我就不会怪你。”

王剑这才释然地笑起来。

一旁的林一飞见两位姑娘先是哭哭啼啼,这会子又婆婆妈妈,颇有些不耐烦,便道:“既然姑娘的家人找来了,那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告辞了。”

“二位大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有缘再续,悠悠就此别过。”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悠悠双手一拱,拉了圆仪走出酒店。

看着悠悠的背影,赵士程问林寅道:“林兄弟,刚刚那姑娘叫这姑娘什么?”

“什么那姑娘,这姑娘的?”林一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那红衣姑娘唤这白衣姑娘什么名字?”

“好像叫悠悠。”

赵士程的心“咯噔”了一下。悠悠,会是那个悠悠吗?赵士程蓦地奔出酒店,可是街上早没了悠悠三人的身影。赵士程一时间思绪纷飞:按他的推测,悠悠是被李清照带走的,而李清照是济南人氏,悠悠难道被李清照带回了济南?可是这些年,他四处打探李清照的下落,听闻易安居士一直流落在金华一带,只是他苦于找不到易安室的具体位置,也就无缘和悠悠碰面。这路途迢迢的,她也不能到济南来啊!普天之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是两个名字一样的人罢了。

林一飞已经出了酒店,走到赵士程身边,问道:“程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赵士程笑了笑。

“既然没什么,咱们就办正事去吧!”

赵、林二人此行是奉了临安府的旨意,为皇上请一只龙泉窑玉琮瓶回去。他们只以为皇上是为了祭祀祖宗,以表诚心,保佑大宋江山稳固,方要用此瓶子,哪里知道赵构命二人千里迢迢,购取此瓶,不过是为了给他的爱妃插荷花罢了。二人到了窑场,见到此瓶时都眼前一亮,那真真是一件稀罕物什。只见这只瓶子内圆外方,玉身光洁,上绘何仙姑手执一枝荷花的图样,绘工精湛,巧夺天工,置于厅上方桌,端的庄重而又华丽。因是皇帝要的东西,窑场主哪里敢收钱,白白送了不说,还提心吊胆万一不讨龙颜欢悦,又是一场灾难。

窑场主命人将玉琮瓶打包妥定,又派专车送赵、林二人回客栈。路经漱玉泉旁,赵士程伸手挑起车窗帘子,见一处四方池子清泉汩汩,便问车夫道:“师傅,这是哪里?”

“漱玉泉啊!”马车车夫在前头答。

赵士程一颤,连忙道:“师傅停车。”

“程哥要去哪里?”林一飞问。

“我走走,玉琮瓶交由你这个武林高手最为妥当了。”

赵士程已经起身下了马车,和林寅挥手道别。马车开过去,只剩他一人留在原地。夕阳西下,漱玉泉在金色的阳光里熠熠生辉。赵士程沿着那方泉池缓缓漫步,心里念着:李先生,你果真和悠悠一起吗?那个孩子不过和他一面之缘,他却对她悬心了十年。

一阵晚风吹过,带着些干净的凉爽。赵士程不经意抬头看见远处一处新坟。他不由自主走了上去,见到墓碑上刻着的李清照几个字,猛然一震:先生去世了?这时一个守墓人走过来,赵士程抓住他问道:“李先生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大概十天半个月前了,先生的后人将她的棺木从杭州运过来的,说是先生生前的夙愿是落叶归根。”

“先生的后人?”

“也不是什么亲生的,就是先生收养的一个小女孩吧!”

“她叫什么名字?”赵士程激动不已。

“好像叫李悠悠!”

赵士程的眉头一下舒展开去,果真,他这些年希冀的事情也真实地发生了,问守墓老人的声音也发了颤:“悠悠,悠悠她现在何处?”

“午后,就随同行的人启程回杭州去了。”

杭州,杭州。离开漱玉泉旁,赵士程就归心似箭了。在酒楼里,林一飞救下的那个女孩就是李悠悠吗?他无法确认。在酒楼里邂逅她时,她的确一身素服白衣,是守丧的打扮,应是她了。赵士程的眼前不时浮现悠悠的音容笑貌,十年不见,她倒是生得越发美丽动人,小时候初见第一眼,他便知道她长大后一定会是个美人,没想到比预想的出落得还要标致。

“程哥,你这一路上怎么都恍恍惚惚,面带傻笑的?”

林一飞问这话时,他们已护送着那只龙泉窑玉琮瓶返程。马车已行了数日,杭州城近在咫尺。

“有吗?哪有?”赵士程掩饰。

“是不是想起嫂夫人了?”林一飞笑。

“林兄弟取笑了。”

“听闻程哥对嫂夫人可是一往情深,你和嫂夫人这段姻缘还颇为曲折,小弟对你可是万般佩服啊!”

赵士程抬眼看林寅,只见这个年轻人面若满月,两道浓黑剑眉,目灿若星,生得英俊魁梧。他一脸正气,倒没有取笑他娶了二婚女人的意思。

“能娶到婉妹妹,是我三生有幸。”赵士程谦逊道。

“程哥,你知道我最佩服你的是什么吗?敢于爱一个被休弃的女人,这份勇气是我欣赏和佩服的。这次接到皇上的命令,和你一起出这趟公差,小弟非常荣幸。”

见林一飞笑得坦荡荡的,赵士程顿觉温暖,“能认识林兄弟,并听到林兄弟这番话,我也倍感荣幸。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己一个也难求嘛!”

“这么说,程哥是交了我这个朋友咯?”

“交定了。”赵士程伸出手,林寅也伸出手,两个男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林兄弟,你年纪轻轻就做了朝廷的武将,实属不易。以后前途无量。”赵士程道。

“哪里,我不过是受了秦丞相的荫庇,也不是凭自己的真才实学,所以不足挂齿。”

林一飞的回答更让赵士程觉得他为人光明磊落的。于是谈话也就更加不拘小节,深入了些。赵士程问道:“林兄弟是福建人,怎么会和丞相交好呢?”

“我还有一兄弟,叫林禧,是我父母的养子。我母亲偷偷告诉我他是丞相与一丫头的私生子,丞相大人在外八面来风,在家里头却是个惧内的,害怕王夫人知道,所以就只能寄养在我家里。丞相大抵是要报答我母亲对他儿子的养育之恩,所以让他儿子去朝廷做官的同时,也把我捎带上吧!”林寅说得云淡风轻的。赵士程心想他把这样机密的事情实言相告,果真是把他当知心朋友了,不禁彻底卸了心防,在心底里认定了林一飞这个朋友。

“林兄弟武艺高强,为人正直,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可别妄自菲薄,这一次不负皇命,多亏你一身好本领,不然皇上也不可能只派咱们两人来办这么重要的差事,回杭州之后,皇上定会重重赏赐与你的。”

“皇上不主动封赏啊,丞相也会替我讨赏的。丞相虽然对我有知遇之恩,却到底出于私心,我有丞相,是幸;对于大宋万民来说,丞相却不是称职的太平翁。”林一飞微微蹙起眉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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