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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媳有毒(2)+番外

他在弥留之际拜托长姐安念熙保她周全,在安家人因他的死迁怒她要她陪葬的时候,是安念熙念在弟弟的临终嘱托上,保住了她的性命。

等他入殓,她被安家人送到了管家刘清的乡下老家。安念熙每月都付给刘家五两银子作为她的生活费,在那个全家人一年都花不上一两银子的乡下村子,每月五两是天价,可是刘家人却并没有善待她。她在刘家做牛做马,干尽粗活,缺衣少食,受尽折磨,又是安念熙救了她。

她从安家派来车马,将她接回了护国公府。给她做新衣裳,为她调理身子,然后她梨花带雨哭着乞求她:“我不愿意嫁给那个人,请你以安家女儿的身份,替我嫁了吧!”

她是安家的童养媳,是安沉林的妻子!

“可是你和沉林并没有圆房!”安念熙乞求,“他是平王,是皇上的第四个皇子,你嫁给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比你在乡下老死的境况要强上一万倍!”

安念熙说得对,可是这不能成为她改嫁的理由。

她和安沉林虽然没有圆房,她安家童养媳的身份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安沉林对她有怜惜之恩,他们的感情韧如蒲草,坚如磐石,如果他没有死,她会和他圆房,会给他生儿育女,他们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不能因为他死了,她就对他变节……

安念熙屈下她安家大小姐尊贵的膝盖,跪在她跟前,楚楚可怜哀求道:“我爱上了一个书生,他一贫如洗,但是高洁如莲,这一辈子非他不嫁,所以,畹畹,求你成全我,成全我的爱情……”

安念熙的泪如断线珍珠,一颗颗滚落。

那泪是真诚的,清澈的,美好的。

畹畹动容了,自己的爱情已经毁了,若能用自己去成全别人的爱情,何尝不是功德一桩,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对她有情有义的恩人?

如果不是安念熙,她花畹畹早在安沉林暴毙的时候就被安家人强制殉葬。

安念熙道:“我知道你对沉林的情意,可是我的弟弟他绝不要你用自己的青春为你们的爱情殉葬!他在弥留之际拜托我保全你,不要你殉葬,为的就是让你好好活下去,你还如此年轻,你才十六岁,你不要辜负他,让自己的一生白白枯萎……”

于是她扶起安念熙,点头答应道:“好!”

入平王府,嫁给四皇子为妻,她是本分的平王妃,一心一意扶持蓟允秀一步步从皇子登上帝位,更为他生下嫡长子禄真,直到她被封为皇后,已是婚后第十年的事情。

登基前,蓟允秀说,我做皇帝一天,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登基后,风云变幻,安念熙入宫了,废后的诏书时刻摆在蓟允秀的书案上。

花畹畹并不过分责怪安念熙,蓟允秀是皇帝,生杀予夺大权在握,更何况是要一个女子委身?她再美,纵使芙蓉如面柳如眉,亦不过是个有些不凡姿色的美人,终究要沦落为残花败柳,色衰爱弛,哪比得安念熙出尘绝艳,有如仙女下凡?

安念熙于十年前便可嫁给蓟允秀,因为爱情她将母仪天下的机会拱手让于花畹畹,可见她并非贪恋富贵的女子。她的入宫一定有逼不得已的苦衷,花畹畹总是在心里替安念熙辩白。

既然入宫,争宠便是在所难免。宫闱中的女子,哪个能逃过争宠献媚的命运?处心积虑也要寻找上位的机会,更何况蓟允秀对安念熙的爱全是发自内心?哪怕安念熙要天上的月亮,蓟允秀也会想法儿摘下来给她,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安念熙要的,不仅仅是天上的月亮,她还觊觎她的后位,甚至本属于禄真的太子之位。

如果不是她向皇帝投诉禄真对她不敬,皇帝就不会将禄真关起来三天三夜,寒冬腊月天,才五岁的孩子遵照皇帝的旨意在黑屋子里面壁思过,饿了三天,冻了三天,染上肺病,小小年纪终是魂归黄泉!

☆、第002章 冷宫遗恨(二)

还记得那一夜,坤宁宫的大门被紧紧锁闭,所有宫女太监皆被封上了嘴处以极刑。一瞬间,整个坤宁宫风声鹤唳,每一寸空气里都流淌着血腥的气息。

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拖到蓟允秀的跟前,匍匐在他的脚边。

蓟允秀身着龙袍,头戴皇冠,威严地站着,高贵俊美得仿佛天上的太阳,光芒耀眼,却是不容亲近。

花畹畹抓住他的衣角,声泪俱下:“禄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他只是看不过你冷落我,心疼我每日以泪洗面,而在你面前替我说了句公道话,甚至连埋怨安念熙都够不上,你竟然狠心将他关了三天三夜,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他在黑屋子里忍饥挨饿,担惊受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你,身为他的父皇却只是安慰你的安贵妃,全然不顾禄真的死活!如果不是你这样对待他,我的禄真何以会染上肺病不治身亡?”

对于儿子的死,她痛彻心扉,而他,蓟允秀,禄真的亲生父亲却全然不为所动,他冷酷无情地指责着她:“你这个毒妇,教唆儿子对朕和贵妃不敬,禄真夭亡,都是因为你这个母后没有为他积德所致!要知道,念熙可是你的亲姐姐,十年之前要不是你贪图富贵,哭着求着执意要嫁进平王府,念熙善良,成全你,让你做了平王妃,朕和念熙的缘分也不会迟了十年,而你不但不感激,竟然还妒忌自己的亲姐姐!”

花畹畹哑然失笑,原来安念熙为了争宠,竟还在皇帝跟前撒了这样的弥天大谎。是谁在十年之前向她下跪,哭着求着让她成全,如果十年之前她便能预知未来,什么平王妃,什么皇后她都不会稀罕,她不会让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去陪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成长!

现在,她好悔,好恨,只想要她的禄真活过来!

她仰天狂笑,直笑得泪如雨下,然后仰起头,恨然地瞪视着蓟允秀:“你被骗了,我不是安念熙的妹妹,我和安念熙不可能是亲生姐妹,她是高高在上的护国公府嫡孙小姐,而我只是安家的一个童养媳,贫贱如泥的童养媳!我姓花,不姓安!”

蓟允秀脸色大变:“你这个贱人竟然欺骗了朕十年,念熙善良美好,就像天上的云彩,怎么会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恶毒妹妹?原来,是你,是你欺骗了朕!”

皇帝重重一脚踹在她的心窝上,她大大吐出一口恶血。沸热的血溅在皇帝的龙袍上触目惊心。

她倒在地上,强撑起身子,唇边带着一抹清冷的笑容,手抚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就在刚才蓟允秀踢她的地方有一道虬结狰狞的疤,那是她曾替他挡下的刺客的剑,如今想来,多么不值得啊!

她苦笑着,云淡风轻道:“先帝在世的时候,九子夺嫡,腥风血雨,我为你挡过刺客的剑,喝过政敌的毒,马不停蹄夜奔八百里为你通风报信,助你躲开政敌的追杀!你曾于赈灾之时感染瘟疫,是我驱散宫人孤身一人,衣不解带伺候在你床前七七四十九天!你登基的时候向我许诺过什么,你说你做一天的皇帝,我就是一天的皇后!可是现在你不但要废掉我,还封了安念熙刚刚出生的儿子为太子!你的帝位是我拼尽性命助你达成的,太子之位应该是禄真的,君无戏言,可是为什么有了安念熙,堂堂一国之君却出尔反尔,失信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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