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压根就不指望江枞会幡然醒悟,她一脚把江枞踹飞,后者撞在厉鬼身上,被勾魂锁挡住,又重重跌落在地上。
江枞突出两口血沫子,非但没有痛苦哀嚎,甚至还在笑,他趴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江沅,“你杀不了我,就只能做到这样而已,哈哈哈哈哈哈,江沅,你逃不了的,为江家贡献你的福运,就是你的命运。”
“你说,是为江家贡献,还是为你这种人做贡献?”
江沅突兀地转了话题。
“你能活这么多年,靠的是每隔几十年就战战兢兢地努力生儿子,等孩子长到九岁,再侵占儿子的身体,伪造假死的样子。”
“这么多年,活的比阴沟里的老鼠还不如,如果真像你说的,一口一个为了江家子孙后代,你又怎么会为了活命做出这种事情?”
江沅走到江枞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江枞,不要把自己的私欲伪装成有多伟大。”
白无常前面还在想自己看过扭曲的人多了,不管是父母卖儿卖女,还是子女出卖父母,什么样子的都有。
像江枞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把儿女当人来看。
但江沅说的对方活命的方法,还是让他觉得重新刷新了下限,难怪对方身上背负的冤孽如此浓重,也难怪他的魂体和长相都对不上号。
“呵。”
江枞没有一点被揭穿的难堪。
他抬起头,以仰望的姿态盯着江沅,“你不会懂的。”
说着,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江沅身边站着的一身白衣的厉鬼。
他冷笑,“说得冠冕堂皇,你能活这么久,不也是走了旁门左道,你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我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
他生怕不够刺激江沅,伸手指着白无常,“养小鬼、丧天良,你以为把小鬼打扮成鬼差,就能掩盖过去?”
“……”
白无常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枞。
还真是人是什么样的,看别人就是什么样的,他清楚地知道江沅活着的时候,为了不对别人造成影响,闭观不出,又是有多努力,才能够攒够功德,冲破命格局承载的福运。
更不用江沅死后在地府也是努力得攒功德,换的了一次还阳的机会。
但是江枞却凭自己的一张嘴,开口就说江沅和他一样不要脸。
白无常飘了两步,“命格局属于特殊案例,我这就去向判官申请,走个流程,这位还是就留在地府吧。”
地府有地府的规矩。
命格局布置条件苛刻,尤其是以江沅这样特殊的命格来布局,更是没有先例。
江枞的名字并不在生死薄上面,确切地来说,生死薄因为命格局的影响,不显示他的名字。
因此,这么多年来,他利用子孙的身体苟活下来,也没有鬼差发现。
白无常借故飘走,给江沅留下充足的发挥空间。
江沅看他离开的背影,嘴角一勾,知道白无常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的目的是并不是在折磨江枞。
“还有谁碰过木盒?”
江沅问道。
她用锁魂术把江枞带到地府,确定了对方和木盒都没有出现意外,更何况,江枞被障眼法迷惑时的表现,也说明他认为东西是在木盒里的。
但木盒被打开后,里面却是空的。
江枞的注意力却在白无常离开前说的话上,再次打量着这座道观。
他很快发现了异常。
看似与平时无异的道观,所有的景象却会因为鬼气的浓淡而出现变化,似乎……
这里全都是由鬼气构成的。
江枞苟活了这么多年,换过多个身体,对鬼气十分敏感,他终于意识到了江沅把自己带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是哪里?”
他眼里露出一丝警惕。
江沅见状,眼里露出一丝嘲讽,“我是不是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在地府的住所。”
“……”
江枞沉默下来。
他没有立即开口,似乎在衡量江沅说的话的真实性,毕竟自己之前陷入到幻境中,也是江沅做的手脚。
难保,现在也是江沅施展的邪术。
“怎么?苟了几百年,没有想到省略了这么多程序,能够直接在地府待着,都不用东躲西藏的担心了,高兴得都不会说话了?”
“你……”
江枞再次被江沅的话刺痛到。
他本来就是为了长长久久富贵优渥地活着,才会费劲心思地和人联手,不惜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局。
就像江沅说的,兜兜转转,现在直接被抓紧地府,如果着是真的,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我还没有死,地府怎么可能留得下活人。”江枞想要从别的角度来戳破江沅的谎言。
他看着江沅,忽然间意识到,“如果这是地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住所?!”
“因为我死过一次了呀。”
江沅轻飘飘地回答,看着江枞因为自己的话震惊到瞳孔放大,她脸上反而露出了笑意,“发现地府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早知道费劲心思成这样,还不如像我这样,死了以后在地府挣出一个地位来,好像和活着也没什么区别?”
江沅的话是对江枞莫大的讽刺。
有的人活着,最害怕面对的就是死亡,可以为了活下去做出任何丧尽天良的事情。
可当他发现这一切,和自己设想的截然不同时,他也终于撕开了所有的伪装。
“你在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江沅,这一切都是你胡诌出来的,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术,什么手段,我告诉你,就凭你这些手段就想要摆脱命格局的影响,不可能!不要再费心思了!”
“都是白费力气!”
江枞大喊大叫着,试试证明,不管活了多少年,他无力压过事实真相时,总会用提高音量的方式来掩盖。
好像,这样就能让对方屈服。
面对跟疯了一样的江枞,江沅冷静到不能再冷静了,故意引导江枞,“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留在上面活着?”
江枞表情扭曲,停下发狂的动作,视线停留在江沅的脸上,宛如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江沅为了破命格局攒功德,这个动静不可能瞒过和江家联手的玄门流派,后者早就支会了江家人,隐姓埋名,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
好在江沅自身与命格局相连,找不到江家人也不会影响她用功德破坏命格局。
当时,她当然也不可能算出江枞在哪里。
江沅故意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他感觉更加痛苦,“命格局的气运耗尽,连带着江家所有人的人都走不了大运,甚至还会霉运连连,你活了这么多年,应该深有体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