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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同人)迎儿(70)

迎儿心疼不已,但别人帮了她家忙,该花的钱得花,该还的人情还是得还,遂咬咬牙,也不抠门,大家想吃啥吃啥,桌上又代她父亲挨桌的敬酒感谢,好听话说了一箩筐,众人直吃到天黑方罢。

街坊感慨:“武大叔这回可扬眉吐气了,不是俺说,那潘氏俺早就看不过眼了,大叔恁好一人,反被她拖累了名声,如今没了她,咱们可得好生走动了!”

武大郎一听,晓得他先前是真想错了,同那妇人做夫妻,他一个男人,一位父亲的面子里子全丢尽了……兴头上也喝了好几盅酒,被迎儿扶着家去。

姚二叔几人送他们至门口,忽听“噼里啪啦”一阵炮仗声,原是狗儿那小机灵买了炮仗哩!

随着那炮仗声,武家半辈子……哦,不,两辈子的霉气都一扫而空!狗儿与翠莲还用艾叶在楼上楼下的熏过一回。

众人围坐一处,说了不少好话,都劝他们:“如今样样顺了,好生将日子过起来,生意做起来,今后给迎儿找个好婆家,大兄弟你也就万事不愁了!”

迎儿假装羞臊,一个人去厨房发了面——多耽搁一日,就得多出一日的亏损来呢。

第50章 开解

送走诸人, 洗刷过茶杯用具,狗儿见迎儿还窝厨房不肯出来,就叫道:“娘子咋还不歇着?明日还得早起哩!”

迎儿心内不爽快, 又不好意思说是因钱闹的, 只闷闷不乐出了屋。

“丫头,且等等, 你今日……不痛快?”

迎儿点点头,按理说本是她两辈子来最畅快的一日了, 可她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是因着那借票之事?”武大郎小心翼翼问道。

迎儿点点头, 欲言又止。

“那借票……俺本想着, 你还小,就不同你说了。”

“俺哪里小了?就因为俺小,爹你什么都将俺蒙在鼓里!若非俺被蒙在鼓里, 今日也就不会倒这霉!”说着愈发生气了。

“那……不是也没赔多少钱嘛?”武大眼神闪烁,有些不敢看她。

迎儿愈发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没赔多少钱?若非她拿了账本去,判了她一百零七两, 扛下大头来,他们这半年的血汗钱都得赔出去了!他有没有想过,若他们没有开起铺子来, 光这一百二十一两的债务,他们都得没活路了!

“爹你何时才能长点心啊?年前不是说房子只买作四十五两麽?那时候又没啥生意,你做什么要借一百两?”还有那一百两都花哪儿去了……那可是笔巨财啊!就是扔水里也能听见个响声。

武大郎先是不肯说,被逼得急了, 只得无奈的叹口气,道:“她那日说要卖你换房钱,俺咋狠得下那心来,她又说不卖也行,回去找岳母……哦,不,找她娘借。谁知去了,拿了二十五两,却又要俺立下一百两的借票,只说若咱们好好过日子,那钱她就不要了……”

迎儿心内一痛,原来如此。

是她冤枉她爹了。

怪道上回她在门外听见要卖她,后头却又不再提了,原是她爹签下这魔鬼条款换回来的暂时安宁啊……迎儿眼眶发酸。

用二十五两骗一百两的借票,放印子钱的也不敢这么乱来……那毒妇是真不把她爹当人看了。

“还……还有一事,俺说了你可别气啊。”

迎儿瞬间警觉起来,是什么事,莫非还有什么坑在等着她?

“她……这房子,也不是咱们的了。”

“啥?!”

“俺说,这房子……当时本是买来自个儿住的,也就未在意房契……”

迎儿突然打断他,惊诧道:“莫非房契也不在咱们手里?还真就立了她名下?”其实她是希望武大郎可以摇头的。

“是。”

迎儿险些吐出一口血来,这明明是他自己用毕生积蓄买的房子,为了借钱还签下魔鬼条款,到头来房契却是潘金莲的?

原来连住了半年的房子也不是他们的了。

迎儿胸口那一口气,直堵得她说不出话来,他爹真是挖得一手好坑,人家支好了陷阱,他自个儿就跳进去了。

武大见闺女气得狠了,只宽慰她:“不怕,咱们慢慢的都会挣回来的,俺省着吃穿,总会挣回来的,迎儿不怕啊,到时候一文不剩都作你嫁妆……”

武迎儿:……

他爹就是太老实了,真怕毒妇卖了她,才不得不妥协的,她还能说什么?唯有长长的叹了口气,独自回房洗漱去罢了。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噩梦连连。一会儿是潘金莲拿了张纸问“知道这是什么吗?是你爹的卖身契哦!”一会儿又拿了她的卖身契奸笑道:“从今往后你们父女俩都是老娘的奴才,休想逃脱!”一会儿是她存在福运来的钱被金莲取走了,吓得她直冒冷汗,醒来一听,城楼上更鼓刚敲过三更。

正好也就起身了。连带着狗儿,几人将尘封十日的铺子门打开,搬了家什过去,蒸上炊饼来。

因昨日那场休妻官司打得人尽皆知,故今日来买炊饼的人比以往更多,一来就十个二十个的买,不消多大会儿功夫就卖光了两笼。

迎儿见生意没落下去,才稍微好过些。

正数着钱呢,忽然听狗儿唤了声“二姨”,抬头一看,姚翠莲来了。迎儿忙将她迎进来,倒了碗茶水与她吃。

翠莲却不坐,一会儿给他们将料理台擦拭得干干净净,一会儿又问“发出来的面可还有剩的”,不肯闲下一刻来。

迎儿忙拉住她,笑着道:“二姨啊你就快别忙活了,待会儿俺爹回来又得说俺尽让你干活了!”说着给她手里塞了一把瓜子儿。

姚翠莲这才不好意思的笑起来,问:“那你爹咋样了?”

“武大叔早好了,一大早就起来揉面了!只是看着他不大开怀哩……按理说离了也好,离了再没人敢欺负我们家娘子,他却是……”狗儿人虽小,话却不比迎儿少。

迎儿嗔怪道:“好小子,啥都让你说完了,快去夹道上瞧瞧,小心锅洞里的火柴头掉出来,起了火星那可不是好玩的。”

又对翠莲道:“俺爹的性子,二姨你也知道,待会儿他来了你劝劝他,能离了她最好,咱们父女俩关起门来过日子,多逍遥自在啊?”

翠莲也笑着点头,又问她临清城生意如何了。

这可问到迎儿心坎儿上了,当时同刘守珍说的是五日必回,这一耽搁都十日出头了,不知道他都担心成啥样了,会不会想着是她将狗儿拐走了啊?最重要的是,他一介读书人,对那买卖上头也不在行,就怕遇着找茬的他扛不住。

看来等这边定下来,她得赶紧过去瞧瞧了。

“迎儿丫头,我本是个苦命人,你整日二姨长二姨短的唤我,我有两句托大的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迎儿忙让她说,她对姚翠莲一直挺有好感的。

“你爹他……唉,也是个苦命人,昨日公堂上的事儿,我回去好好想了想,你爹虽性子好说话,但并非轻重不分的,那借票他怕也是被坑了……而你就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琢磨着,说不定是旁人拿你要挟他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