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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同人)迎儿(39)

这日,正在厨房里鼓捣她的波斯菜呢,就听见敲门声。

这时候太阳正大,也不知道是哪个来,迎儿嘀咕着开了门。

哟呵,来的还是稀客哩!

迎儿双手叉腰,站在门内,将大门给挡住,防备着问:“喂,你来做甚?”

门口的来仙儿神色不自在,伸头往院里瞧了眼,不答反问:“她人呢?”

迎儿知道她说的是潘金莲,自从赔了二两银子后,潘三姐与金莲算是闹翻了,使着来仙儿,日日上门来咒骂,就站在小楼下大街上,什么“狠心的继母”“不要脸的娼妇”“偷汉子的婆娘”……什么难听骂什么。

被武大郎碰到几次,说了几句,她才消停些。

这时候又来,是瞅准了武大不在家吗?

“要骂你离远些,别来聒噪俺。”迎儿冷冷丢下一句。

其实,她私心里都恨不得给来仙儿竖大拇指了,只是嫌吵。

“我不骂她。”

“啊?”

“我……我娘让我来问问,那医药费能不能……你看,这是我给你带的冰镇酸梅汤,还没吃过罢?可好吃了!”说着忙从身后提出一把小壶来,一股脑塞迎儿怀里。

将迎儿弄得满头雾水。

“去去去,别想用点吃的就哄了俺,更别想把一两银子的债给赖咯!”迎儿嘴上虽是如此说着,手里却鬼使神差的揭开壶盖儿闻了闻。

嗯,既然叫“酸梅汤”,那肯定就是酸的罢?

“哪个稀罕吃你这酸不拉几的东西?”嘴里却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

没办法,二十年了从没吃过好东西的迎儿,上辈子连饱饭都没吃过几顿,眼皮子就是这么浅。

来仙儿“噗嗤”一笑:“哪个同你说是酸不拉几的?那可是酸甜的,吃进嘴里生津止渴,下了肚清凉润肺……这可是前头孟嫂子给的!”

迎儿被她形容得口舌泛酸,还没吃过哩……要不,就尝一口?反正她也没受实质性的伤,根本没去瞧大夫,那一两银子她们给不给也不重要。

“教训”到就行了。

嗯,就是这样,她又不是那等黑心肝的,专门讹人钱……

嗯,那就尝一口吧!只一口,绝不多尝!

想着就端起小壶,将壶嘴对着自己,“咕噜咕噜”喝了一口下去,酸酸甜甜,又凉又润。

大热的天里,果然就通身清凉,舒服极了!

来仙儿见此,就得意道:“看吧,没哄你吧?”

迎儿点点头,在她肉疼的“殷殷注目”下,又“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直到喝到壶底了,仿佛已经听见来仙儿心疼的声音了,才抹抹嘴巴。

其实两个小丫头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一个没爹,一个没娘,哪里吃过什么好东西,一壶酸梅汤就是夏日里最好的“享受”了。

于是,二人之前的种种矛盾,也在这壶酸梅汤里土崩瓦解了……谁说只有男儿才会“一笑泯恩仇”?女子也不遑多让啊! 

第30章 情窦

有期盼,时间就过得快。

去了三天后,姚家一行终于在五月十三这日回到清河县了。

武大郎刚进门,迎儿替他接过包裹,迫不及待问:“怎样了爹?”

武大笑着嗔怪:“你爹还水都没吃上口哩!”

迎儿不好意思的笑笑,忙给他递了一碗茶水,见他笑意,估摸着是接回姚翠莲了。

“家里没生什么事吧?”

迎儿点点头,武大这才说起去阳谷县的事来。

那日,八个人带了婚书,紧赶慢赶花了一日功夫,到了阳谷县城外找脚店歇了一夜,翌日赶早进城,才到翠莲婆家,就没见着人了。

丈夫才死了几日呢,儿媳妇就被他们送去绣坊做活,本就哭得睁不开眼的姚翠莲,被工头催着夜以继日赶工,眼睛早肿得没人样了,见到娘家人的那一刻,险些哭晕过去。

因姚家去的人多,又拿了婚书,都说初嫁从亲,再嫁从身,姚翠莲打死也不肯再在阳谷县当牛做马,闹着非和离不可……虽没到“再嫁”的地步,但寡妇归家,就是县老爹也管不了啊。

只是,那家人也叫来了族里几十个男子汉,扣下了她的嫁妆,连衣裳也不许带走一件。

但姚二郎既想好了要接她回来,哪里会在意那点子东西?唯恐夜长梦多横生枝节,痛痛快快解了婚书,放了鞭炮就马不停蹄往清河县赶了。

武大深深的叹了口气,望着迎儿忧愁不已。

“爹到底咋了?”

“迎儿啊,要是……都怪爹没本事,没给你个兄弟姊妹,日后俺不在了,你要受了欺负,哪个替你争那口气?”

想到上辈子在婆家的日子,迎儿也不禁悲从中来,这辈子,她决计不会再嫁人!

“爹你担心这个干嘛?俺还有重要的事哩,你来看看这是啥。”说着领他进厨房,揭开蒸笼盖。

只见上头红的,绿的,黄的三色炊饼各有七八个。说“炊饼”又不是他家常做的炊饼,才往常的三分之一大,小巧别致,像一堆五颜六色的宝石,整齐有序的躺在竹编的蒸笼底上。

“你咋想起来吃这个了?咋不做大些?这小大,塞牙缝还不够哩!”

转瞬想到半年前闺女偷面吃的事来,就脱口而出:“可是她又骂你,不给你吃了?”他这几日在外头,最怕的就是金莲又发作闺女。

迎儿心内一暖,笑着道:“哎呀,爹你想哪儿去啦?她现在可管不了你闺女,没听街坊说‘武家那闺女可泼了’麽?”

武大松了口气,无奈的笑笑。

“爹你看这几个炊饼如何?”

“看倒是好看,只是也忒花样子了,塞牙缝都不够哩!”

迎儿一笑,经了红糖炊饼这事,他们家还没有足够的资本,没法子保住自家炊饼的独创性,况且点子太大众化,旁人要模仿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若他们能将客人固定到某一种特定人群的话……只消动作快,打出牌子去,就不怕旁人模仿!

特定人群?

无论古今,女人和孩子的钱都是最好挣的。孩子于吃食上“垂涎欲滴”自不必说,而女子,不见街面上多少成衣胭脂首饰铺子,如今女郎们三五成群出门再寻常不过。

而女子,活了两辈子又眼皮子浅的武迎儿比哪个都懂,好看的物件儿,若再好吃些,对她们总是有莫名的吸引力!

于是,那日见铺子前有老农卖波斯菜,她就有了主意。

“对了,黄色的是玉米面,那这红红绿绿是用什么染的色?红的与红糖又不同,比那鲜艳光泽多了!”

这还是得感谢上辈子在阳谷县当牛做马的时光了,婆婆不许她出门,从染院替她接了染线的活计来家做。

那五彩斑斓的棉线里头,蓝线本是用蓝草提靛染出来的,红线由茜草提取来……但老婆子为了多赚钱,就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用价贱易得的波斯菜汁儿染绿线,用红苋菜染紫红线。

这些活计全是迎儿一人做出来的,对于如何扎出颜色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