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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同人)迎儿(100)

想着就脱口而出:“二叔你回来了,可得替俺们评评理。”便不顾武大阻拦,嘚吧嘚吧将她爹怎么娶了潘金莲,她怎么同西门庆勾搭,她爹怎么被打,她怎么请人打官司……毫不害臊的说了。

当然,为了不激怒二叔情绪,她都尽量心平气和的叙说。

但饶是如此,武松仍听得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成拳,一字一顿问:“那叫西门庆的是何人?”

武大郎忙道:“他是俺们县里头等富贵人家,你莫冲动,咱们躲着些就是……况且现在潘氏也发配走了,咱们也就再无瓜葛了。”

迎儿怒极反笑,他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记吃不记打了!前几日他主仆几个上铺子里恶心她又算怎么回事?他们想要夹起尾巴过日子,他却不依不饶呢。

“哥哥你也忒软,我武松在外行走多年,只奉行一条,便是有仇必报。”

武大被说得讪讪,狗儿也一脸紧张,大气不敢吭一声。

“俺也觉着二叔说得有道理,俺们有仇就得报,不报他还当咱们全家都软骨头好欺负哩,就是要磕磕他的牙,才能让他晓得咱们姓武的可不是好惹的!”

武松眼睛一亮,挑挑眉看向侄女,见她抬头挺胸,眸子里全是自信,忽然就觉着欣慰不已。还好,侄女不似他哥哥。还好,侄女能护住哥哥。

这一世才第一次见面的叔侄二人,居然有了默契,挑挑极像的眉头,对视一眼,某种共识就此达成!

有了共识,二人都不怪武大了,早没了那股气愤,嗯,至少明面上是没有了。迎儿又替他们续了茶水,自己坐在下首,静静听着二叔说话。

“哥哥铺子生意如何?”

“还……还好,养活一家子人不成问题。”说罢又问他这多年都哪儿去了。

武松只捡了平淡的说,说是当年年少气盛,见不惯恶霸横行乡里,失手打“死”了人,惊慌之下对兄嫂不告而别,逃到少林寺去躲避。寺里有个带发修行的周侗师傅,见他身量彪悍,天生神力,不忍他荒废骨骼,遂教了他武艺,这一学就学了十年,这师徒情分之深重,可见一斑。

武大感慨一句:“这周侗师傅倒是个好人哩!”

武松点点头,接着说后来周侗得了贵人赏识,往东京城去了,走之前问他可愿意同去。

“那二叔为何不去?”迎儿迫不及待问出口来,虽他未说那“贵人”是谁,但东京城来的,肯定是了不得的!若跟了去说不定能谋份更好的前程呢。

武松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道:“俺本乡野之人,爹娘去后,多蒙兄嫂看顾才能苟活于世,离家十年,只一心挂念兄嫂,想要再见一面……况又闻当年打死之人,只是装死逃遁而已,俺也未真正在官府落下案底来……”

迎儿算了一下,照她爹说的,二叔不辞而别时,她娘刚怀上她两月余,那她现在都十四岁了,二叔学武只学了十年,还剩四五年的时光不知去了何处……他方才听自己说他“没去东京城”时,还顿了顿,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莫非,其实他早已经去过东京城了?!

迎儿为了验证自个儿猜测,试探着道:“二叔果然是在东京城见过世面的,俺最远也才去过济南府。”

武松又是一顿,见她那想看自己又不大敢看的眼神,还有些闪躲……登时又笑起来。

“哈哈哈,好丫头!倒是有颗七窍玲珑心,还啥都瞒不过你呀!”

武大郎不解其意,只有些木愣愣的望着二人。

迎儿松了口气,看来是猜对了!而且二叔居然一点儿也不生气自己试探他!果然亲叔叔就是亲叔叔,血浓于水呢,迎儿下意识就起身跺了跺脚,嗔怪道:“二叔真是欺负人,都不同俺们说实话!”

上辈子的她不是被打就是被骂,从来不知撒娇为何物,这一世刚回来那一年也是胆战心惊,只有买了房子顶下铺子后,她才渐渐有了这年纪该有的少女姿态。

尤其是现在二叔回来了,陡然间有了依靠,还是强大的倚仗,她心内说不出的满足与自豪,居然对着才见第一面的人撒起了娇。

有侄女真好,武松心内说不出的满足。

迎儿这贼丫头是最会看人眼色的,一见二叔眼里的笑意,隐隐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是在郓哥儿眼里也看到过……嗯,那是种能让她随意提要求的“鼓励”,那是明晃晃的“真拿你没法子,要什么都满足你”……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这就叫宠溺。

但她知道打蛇上棍,忙顺着问:“二叔真去过东京了?!”

武松笑着点点头。

“去了多久”“去做啥”“为何又离开东京了”……一连串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砸下来。

武松笑得愈发眉目舒展,道:“去了三年,陪着俺师傅去的,后来想念哥嫂就回来了……”

武大郎见他们叔侄俩说得投缘,就道:“不着急不着急,你们慢慢说着,俺上街买酒去,你们要吃啥都说,俺记下来一道买回来!”

“哥哥别忙活了,俺应下知县相公,待会儿得去迎客楼赴宴,你们也要跟俺去的。”

“这不行!”

“这哪成?!”

父女二人异口同声否决,同县老爹吃饭?他们哪里敢想,只一个劲的摇头。

他们这样的态度,武松一点儿也不意外,采取“各个击破”的策略,先对迎儿道:“好丫头,你可好生想想,咱们现在去只当露个面,得让旁人知道,咱们是一家人,今后有了俺在,看哪个还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你们!”

迎儿一听,还真是这道理,反正知县说可以携家眷的时候她也听见了,有这光明正大可以出头的机会,为啥不去?若怕县老爹,那她埋头猛吃就行了,至少吃回本来……也不亏。

“哥哥你可不能不去,俺都同知县回禀过了,你若不去,俺如何交差?出尔反尔惹恼了他,俺这都头怕是不消做了……”这是要用苦肉计诈他呢!

果然,武大的表情就扭曲起来,是去?还是不去?去了他胆战心惊食不下咽,不去他兄弟本有了大好前程却被他断送掉……心内挣扎一番,还是兄弟前程要紧,也只得应下。

当下,狗儿给他们烧水洗头洗澡,迎儿则去楼上最左首那间屋子收拾出来,这两个月已经慢慢置办齐全了家什,什么一丈宽的雕花大床,绣了青松的一人高屏风,靠墙的书桌书架,以及靠窗的盆架,上头铜盆方巾样样齐整……全是新的。

只消抱出现成的洗干净的被褥铺上,二叔的卧房就收拾好了。

“二叔来瞧瞧,还有啥需要添置的,俺们明日去买来。”

武松早已将房前屋后的转了一圈,见她还单独给他布置了房间,心内欢喜又满足,嘴上却道:“诶,何须如此破费,俺在下头同你爹睡一处就是了……等俺去了衙门报道,自有班房可以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