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名著同人)迎儿(10)

直到所有炊饼卖完,除去炊饼钱,居然还多出了四十八文大钱来——这多出来的自然就是她自个儿的了!

小丫头喜滋滋挑着担子往西街去,进了紫石街巷口后,第一所临街房子就是他们住处……突然,迎儿灵机一动。

只见她过门而不入,偷偷扒着门缝瞧了眼,见里头无人,才又蹑手蹑脚退出巷子,往西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一家茶坊前。

迎儿微微眯着丹凤眼,茶坊还是那座茶坊,房子还是一样的二层小楼,门口挂了道玳瑁样式的水帘子摇曳不住,一楼拆了墙,空出宽宽敞敞大间,放了七八张旧桌子——就是茶局子了。

门帘子旁有块布舫迎风飘扬,莫说迎儿不识字,她就是闭着眼睛也晓得,上头定有四个大字——王记茶坊。

她使劲咬咬牙,死死的望着茶坊水帘子,这时辰,里头茶锅旁定有个老婆子……那老婆子就是化成灰了,她都认得。

当年,若非这老虔婆从中拉皮条,潘金莲与西门庆就勾搭不到一处去,若非她出谋划策让西门庆从药铺拿了砒/霜来,唆使金莲灌给她爹……

她爹的死,她一辈子的悲苦,若说潘金莲与西门庆是元凶的话,那这老虔婆就是帮凶!妥妥的帮凶!

水帘子微动,迎儿赶忙在王婆出来前离了她门口,往隔壁去,见一所临街的二层小楼。房门上了一把大锁,上头贴了张纸,距离她家来租房子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心想上头写着的估摸就是租典房屋信息罢。

她左右瞧了一眼,从旁小道进了巷子,现正是午食后困觉时候,巷里没个人影。她小心的走到巷尾,从巷尾绕道屋后小路,来到那熟悉的小角门前,熟练的从门缝中伸进两根手指,微微用点巧劲,“啪嗒”一声,插销就被她推开了。

轻手轻脚开了门,挑着担子进了院子。这是个仅两丈宽的小院子,院里靠墙放了口大缸……还在前世的位置上。

迎儿微微用力就将空缸推开,找来废弃的锄头,在那缸底下靠墙处挖了个半尺深的洞,用油纸将今日多得的四十八文钱包裹严实……埋进去,盖上土,压紧了,再将大缸挪回原位。

她爹再病一段时日,不出所料的话,他们家最终还是会从张家搬出来,还是会来典这屋子……这口大缸还是会原地不动放在这处,而且一放就是五年,直到后来她爹没了,更没人来动这缸了。

哼!任哪个也想不到水缸下头会埋了她的小金库罢?!

小财迷迎儿得意的眯了眯眼。

挑起担子,出了后头角门,伸手上好插销,从屋后绕到巷尾,再从另一头上了西大街,装模作样的回了家。

就是潘金莲将她全身搜遍了亦找不出半个多余的子儿来。

接下来几日,武大郎日日熬夜起床蒸炊饼,大冬天的着了冷风,那病不止未好,甚至还重了几分,动辄咳得张口抬肩,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迎儿瞒着潘金莲,偷偷去请了大街口胡太医来,给开了两剂药,总计五百来文,金莲家来那老太医就同她伸手要钱。

迎儿“恰到好处”地在旁装小孩儿,一副“我只是个孩子,我啥也不懂”的模样。

金莲险些气得吐血,与老太医掰扯半日,眼见着围观之人越来越多,都在劝“给你男人吃点药吧”“就是当牛做马也没见过病死不给吃药的”……最终还是掏了钱。

待吃了两剂药下去,武大终于不再咳了,只身子仍虚着,迎儿也不许他出摊,只让他在家好好歇着。

好在后头张大户也已经病了半月,自顾不暇,再不出来与潘金莲偷情,武大在家也落得个清净。

这一日,腊月二十一,年味渐渐浓了,家家户户扫了房前屋后的雪,开始置办年货。屋里都笼了暖融融的火盆子,哪个也不愿出门。

但迎儿却要天不亮就帮着蒸饼,出摊,在寒风瑟瑟的街头站半日,冻得手脚僵硬,两颊通红,卖完炊饼才能回家。

只是,今日注定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她才进了巷子口呢,就见自家门前吵吵嚷嚷站了一堆人。

第8章 被撵

迎儿见自家门前围了一群人,俱作小厮打扮,有两个看着眼熟,是她在后头张大户家见过的。

第一反应是赶紧躲起来,躲得远远的,免受无妄之灾。

但转瞬一想,里头有她亲爹在呢,她要不在,他还不得被那毒妇吃了?

直待挤开人群,见了屋内情形,她再不说母老虎吃了她爹了。因为此时的潘金莲正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只见临街那扇门被踹开,他们住了半年的屋子被人翻得乱七八糟,衣裳被褥散落一地,尤其潘金莲爱作命/根子那两块杭州丝绸的汗巾子,正被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迎儿顺着那只狠踩命/根子的绣花鞋往上,见到个五十来岁的富贵妇人,身上绣花的绛红色丝绸衣裳,头上插了好几根金簪子,闪闪发光……迎儿喜欢极了。

可惜她的人却不讨喜,见迎儿盯着自己瞧,直接“呸”一口唾沫沁到迎儿面上,骂道:“小王八秧子看什么看?你老子是个没卵蛋的绿毛龟,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迎儿被她气势镇住,吓得低了头去,躲到一边,自己抹去脸上吐沫,心内刚想暗戳戳的回敬她祖宗十八代,却突然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

“迎儿乖,先到外头玩玩,待会儿饭好了爹去唤你。”

若是以前,武迎儿真就被她爹支走了,但现在开了心窍的她,明显听得出话里头的无奈,这种乱糟糟的情况,自不敢轻易离开去。

只过去搀着他胳膊,小声劝道:“爹先回房歇着去吧,病还未好全哩!”

武大不肯,只在两屋中间的隔间板子旁杵着,似乎是有意拦着这些人进去……在保护里头的人。

里头那人自然就是潘金莲了,迎儿突然又恼火起来。俺的亲爹啊!那毒妇你保护她做甚?

“大娘,是俺……俺……”武大结巴半日说不出句完整话来。

那婆子愈发恼了,骂道:“闭嘴!没让你说话,老婆背着你偷奸半年了,你且瞧瞧自己裤/裆里头,可还是个男子汉?”

说罢不再理他,又对着里间骂道:“死小婬妇,个没男人就活不了的货!有胆子与那老不死的滚被窝,就没胆子滚出来?!还不快给老娘滚出来!老娘今日不扒下你这身贱/人皮子,老娘……”

说着就深深的喘了两口气,显然年纪不轻了。

迎儿突然反应过来,这妇人,怕不就是后头张大户他老婆?

那她现在闹上门来……是发现二人奸情了?要知道,当年又丑又穷的武大郎能娶得到潘金莲,可全是拜她所“赐”了。

为了防止张大户与潘金莲厮混,才打发一副嫁妆将这狐狸精送走了,才半年功夫呢,老头暗地里又与她深恶痛绝的“狐狸精”勾搭上了……她心内气恼,可想而知了。

当然,中老年妇女的骂街能力是不容小觑的:“小婬妇,有本事勾汉子你没本事出来可是?你使这绿毛龟挡在外头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