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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娇娘(47)

县衙大门东侧鼓架鼓架上放着的那面大鼓,如过没有人命案或大冤,告状人是不能随便击鼓喊冤的;但告状人击了堂鼓,知县就必须立即升堂理事。

县太爷听了鼓声,忙命师爷升堂。

“带击鼓人上堂!”

衙役领了个披麻戴孝的年轻女子走上堂来。

那女子一身白衣,头戴白花,面容清丽,有如冰雪世界里走出来的雪女。

“下跪何人,何事击鼓?”县太爷问那女子。

“小女子名唤苏简简,为亡夫娄雪桉鸣冤。”

县太爷一颤。

原来是同一个案子。

“你的亡夫娄雪桉有何冤情?”县太爷例行公事问话。

“小女子要状告山圻第一才子陆景胜,抢占小女子不成,杀死小女子夫婿娄雪桉,害小女子青年守寡,恳请大人为小女子和小女子亡夫伸冤哪!”

苏简简说着,深深跪拜于地。

县太爷眉头微不可见蹙了蹙。

立即传唤嫌疑人陆景胜。

没得商量。

陆家,陆太太忧虑重重看着陆景胜。

陆景胜却分外坦然。

惹了这么大冤枉,儿子怎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陆景胜似乎洞悉他母亲的心思,展眉笑道:“母亲不必担心,县太爷不是登门拜访过咱们吗?今天上堂是走个过场,儿子不会有事的。”

陆太太一想,也是。

心里便安慰许多,笑道:“原就清者自清,你就大大方方去吧,误会总能解开的。”

陆景胜向陆太太行了礼便告辞出去。

陆依依火急火燎冲进来:“娘,官府派人来捉大哥过堂去了。”

陆太太板起脸,这孩子真不会说话。

“是请不是捉。”

陆依依环顾屋子:“娘,大哥呢?”

“已经去县衙了。”

陆依依自言自语:“县衙才来人,大哥怎么先出发了?”

“原就和县太爷约好了,今日过堂,你大哥难道还会不守约,县太爷怎么又派人来催呢?”陆太太心里有些不满。

陆依依面上突然现出不忿的神色:“娘,那县衙的捕役说苏简简将大哥告了!”

“苏简简?”陆太太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不错,就是那个祸害人的妖精,居然状告大哥杀了她的丈夫娄雪桉!”

陆太太觉得不妙。

先是娄家人,现在是苏简简,看起来他们是不把陆景胜弄死不罢休了。

“娘,我们一定不能让那个女人往死里祸害大哥!”

陆依依说着拔腿就往外走。

陆太太忙命人拦住她:“依依,你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救大哥!”

陆太太扶额。

你不添乱就不错了。

“你一个姑娘家总是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让喜伯去县衙打听进展,回来禀报就成。”

陆景胜到了县衙,见苏简简一身孝服跪于地上,心里不由一咯噔。

没想到此情此景相见,真是叫人心里唏嘘。

娄雪桉死了,她成了未亡人。

陆景胜莫名心疼,神色难免凄凄。

他站定向县太爷拱手作了个揖:“草民陆景胜拜见大人!”

“陆景胜,”县太爷切入正题,“你可认识堂下跪着的这名女子?”

这根本不是个问题。

他闭眼也认识苏简简。

苏简简是娄雪桉少年时代就怀揣的梦中情人,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

她也是伴随他整个梦想的女子。

“认识。”陆景胜轻声答道。

生怕说重了,苏简简就变成一缕风吹没了。

他目光如炬看着苏简简,生生把自己看疼,直到两班衙役发出“威武”的喊声,他才猛然回神。

她那般苍白憔悴,那般弱不禁风。

陆景胜脑子里一片茫然,余下心头一片冰冷的疼痛。

“既然认识,那好,陆景胜,现在苏简简状告你对她居心叵测,抢占不成,杀死了她的丈夫娄雪桉,你有何话说?”

陆景胜一惊,看向苏简简:“……”

告我杀人,操蛋!

但是,这其间一定有隐情,他的简简那么善良,绝不会睁眼说瞎话的。

苏简简始终没有看陆景胜,只是木偶人一样,毫无生气跪着。

“陆景胜,你可有话说?”县太爷再次问道。

“草民有话同原告说。”

县太爷:“……”不是同本官说,是同原告说么?

陆景胜不待县太爷允准已向苏简简说道:“娄雪桉不是我杀的,他死于意外,虽然你没有亲眼看到他是怎么死的,你也不能诬告我啊!简简,你是不是有隐情……”

“谁说我没有亲眼看到了?”苏简简的声音蓦地高亢起来。

“当时你不在场,你在屋子里……”

“我是在屋子里,可是我站在窗边,金屋外的一切我看得分明,你抢了我亡夫的刀子杀死了我的亡夫!”

苏简简言之凿凿,陆景胜眉宇微凝。

“你当真是这样看到的么?”陆景胜有些悲哀,她是妥妥的来诬告,不知道她背后是受了谁的逼迫。

第050章 诬告

陆景胜心里憋屈,苏简简却是平静无风说道:“这么多年陆公子对我纠缠不休,全山圻的父老乡亲都可以作证,只是我没有料到,堂堂山圻才子却是心肠歹毒之人,强占民女不成就会对我夫婿痛下杀手!陆公子,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在这公堂之上发誓,你与我亡夫之死毫无关系吗?”

陆景胜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是呀,如果没有他去金屋谈判,娄雪桉岂会以命相搏?岂会发生意外而亡?

所以岂会没有关系?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陆景胜心潮翻涌,却闭唇缄默。

县太爷都有些着急了。

陆公子不辩解是要默认吗?

他惊堂木一拍,道:“陆景胜,苏氏状告你杀害其夫婿娄雪桉,你可认罪?”

当然不能认罪。

爱情归爱情,原则归原则。

杀人一旦认罪是要偿命的啊!

何况娄雪桉不是他杀的,他岂能认罪?

“草民冤枉,”陆景胜喊冤,“草民和娄雪桉虽不是无冤无仇,可也没有理由要杀他啊!”

“理由就是我,”苏简简逼迫自己迎视陆景胜的目光,“我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哪怕她诬告,他的眼神里也没有丝毫怨怼情绪,这令苏简简越发惭愧和心虚。

他是个磊落君子,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上她,何必站在公堂上受审?

陆景胜,你是何苦?

说到底,这辈子她是他的劫数。

“苏氏,陆景胜喊冤,你可是诬告?”县太爷喝问:“若是诬告,莫怪本官对你用刑!”

苏简简一凛。

一想到老母还在娄思思手上,她只能咬紧牙关:“民女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鉴!”

苏太太再坏,还是她的母亲。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含辛茹苦,养育她长大成人。

供她读书识字,又是严母又是严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