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医品娇娘(41)

一直不说话的郁琬替尹湘湘回答:“大小姐昨晚就在场。”

不错,她昨晚就在场,也就是说,唯一能证明陆景胜没有杀人的唯一证人就是她。

尹湘湘眯起了眼睛,陷入沉思的神色。

可是陆景胜那么高傲的人是不需要她替他作证明的。

尹湘湘想错了,不是陆景胜高傲,不需要她替他证明清白,而是突然遇到这样的事,陆景胜有些懵,还没有想到这层。

娄家那边,正发动全村的娄姓族人到县衙门口静坐。

娄大叔娄大婶毕竟是庄稼人,算不上憨厚老实,可到底没见过世面不中用。

所以,告官这一件事就落到了其他人身上。

娄雪桉有个叔叔,比起娄大叔,那可是能干百倍。

娄二叔年轻时候出外谋生,颇见了世面,在娄家村是个能主事的。

娄二叔自己没有儿子,对娄雪桉视如己出。

从小,娄雪桉不堪忍受娄大叔的严厉管教,大半夜离家出走,说要跑到村里水塘寻死,是娄二叔跑掉了鞋子把娄雪桉给追回来。

叔侄感情倍加深厚。

娄二叔有个独女名唤娄思思,与娄雪桉虽是堂兄妹,却胜似亲兄妹。

娄雪桉一死,娄大叔娄大婶自是哭得昏天黑地,娄二叔和娄思思更是犹若被剜了肉般,切肤之痛,痛入骨髓。

娄大叔娄大婶浑浑噩噩乱哭一气,这二人却收拾了眼泪,化悲痛为力量,立即召集了娄村的乡亲去告官。

娄村的乡亲是山圻一带民心最为团结的村庄,只有去别的村子欺负人的份儿,如今折了娄雪桉这么个年轻小伙儿,自是群情愤慨,定要讨回公道不可。

娄二叔带领娄村人将娄雪桉的尸体停在了县衙大门口,告官的鼓擂得震天响。

县老爷日/日睡到自然醒,今儿被鼓声吵醒,很是不忿。

“外头谁在吵嚷?”县老爷问师爷。

师爷回道:“回禀老爷,有人鸣冤击鼓。”

县老爷又问:“何人鸣冤击鼓?”

师爷去了不多时,便来回禀:“启禀老爷,是一桩人命案子。”

县老爷一听,人命案子,那还了得。

山圻民风还算淳朴,多年不曾犯过人命案子了。

上回,马英才和周明市调戏良家女子,那女子闹出一条人命还系自杀,此番这条人命直接是他杀导致,那还了得。

堂堂山圻,连续多年治安太平,被州郡推为榜样,此番居然出了谋杀案,这不是给县太爷脸上抹黑吗?

县太爷发誓要严惩这有损他官威的恶徒,立马吩咐师爷升堂。

两班衙役就位,县太爷惊堂木一拍,明镜高悬。

娄村人抬上娄雪桉尸体,娄二叔和娄思思跪在大堂上呈上诉状。

师爷将诉状呈给县太爷,县太爷将诉状一扫,有些傻眼。

杀人者竟是山圻标志性的人物陆景胜么?

这陆景胜一直被山圻人推崇,远近闻名。

若说山圻人杰地灵,这陆景胜就当了这人杰的代表。

他如今虽然没有考取功名,谋得官职,但他的文章却是全国闻名的。

如今犯了谋杀罪,岂不是一世英名尽毁?

县太爷问娄二叔:“你状告陆景胜杀了你的侄儿娄雪桉,是不是搞错了?”

娄二叔道:“人证物证俱在。”

人证便是医馆里替娄雪桉接诊的温郎中,物证就是那把还插在娄雪桉胸口的刀子。

县太爷当即便命人传温郎中到堂问话,一面又让仵作来给娄雪桉验尸。

第043章 过堂

仵作验尸报告出来了。

温郎中的证词也上堂了。

无论是验尸报告,还是证人证词,都对陆景胜不利。

还好县太爷不是个脓包,亦或者只是对涉及到陆景胜的案子格外谨慎上心些。

虽然陆景胜暂无官职,可他的背景却不简单。

甚至和帝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景胜的祖父曾做到当朝宰相,是皇帝身边最亲信的官员,正以为能够庇护子孙,绵延圣泽数代之际,却突然暴毙。

陆景胜的父亲当时也不过二十来岁,任职大鸿胪,朝廷九卿之一,替皇帝掌管接待宾客之事,却在陆宰相暴毙后紧跟着病逝。

年纪轻轻的陆太太带着幼子陆景胜护送丈夫和公爹的棺木回归故里。

彼时,陆二小姐陆依依还在陆太太肚子里。

虽然陆宰相已经不在,陆景胜在山圻长大,也不见帝都那边有谁来看望这对孤儿寡母,但是山圻城人对陆家还是格外尊重。

几任县太爷对陆家也是敬重有加,以乡贤礼遇待之。

凭陆景胜的才学,完全不难倚仗祖父的余热在仕途上寻到光明的前程。

可是陆太太对儿子前途的规划似乎没有这样的打算。

她一个丧偶孀居的寡妇,只是一心培养陆景胜的才学,却不叫他往帝都去,大有远离官场的意味。

这样的做法,几任县老爷都有同样的解读。

坊间盛传陆宰相和他儿子的死不是病逝这么简单,其间涉及什么人祸不得而知,但总之官场险恶,要想自保,必须远离。

陆太太目前是不想叫陆景胜做官,可是将来呢?

陆宰相门生众多,现如今位居要职者不少,陆太太哪天心血来潮过腻了这种隐居的日子,带着陆景胜杀回帝都,那么陆家说不定又重拾昔日光彩。

有着这样的忌惮,县太爷和师爷都有了默契,务必在不利中寻找对陆景胜有利的证据。

师爷将温郎中的证词和仵作的验尸报告都呈到了县太爷案头,指了指笔录中的一处,县太爷目光一扫,立刻清了清嗓子,对跪地的娄家人道:“娄雪桉虽然中刀而亡,但不能证明这刀就是陆景胜捅的。”

娄二叔不服气:“可是温郎中证明昨夜的确是陆景胜送小民侄儿娄雪桉去就诊的,若与陆景胜没有牵连,他怎么会和小民侄儿娄雪桉在一起?”

“陆景胜送娄雪桉就医,不仅不能证明陆景胜是杀人凶手,恰恰还证明陆景胜见义行善。”

县太爷的措辞处处维护陆景胜。

娄家人各个现出不忿的神色。

娄大叔和娄大婶想起自己唯一的儿子年纪轻轻死于非命,心里痛苦,不由在公堂上哭天抢地喊冤:“我的儿,你死得好冤哪!”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喝道:“岂容尔等肆意咆哮公堂?”

在娄家一众乡下人的面孔里有一个妙龄女郎,素服白衣,黑发如裁,除了一副白色的珍珠耳坠没有丝毫装饰。

颇有几分姿色的脸上一双桃花眼灵动有神,顾盼神飞的。

一眼瞅去,便知是个不安分的。

她安抚了悲痛欲绝的娄大叔娄大婶和义愤填膺的娄二叔,向着县太爷深深一拜:“青天大老爷,民女有冤要陈情,还请大老爷容禀!”

仿佛能摄人魂魄的声音,千回百转,将人的心底勾惹得如猫爪子在瘙痒,恁是哪个正常男子都抵抗不了。

县太爷不由侧目,脱口而出:“下跪何人,有何冤情,如实说来,若真有奇冤,本官定当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