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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娇娘(248)

“阿姨说等你从北京回来就会跟你说这个事的,结婚是经过两家长辈商量之后定下来的。”向冰儿表现得十分平静。

“我结婚为什么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白若昭的眼睛里有许多毛细血管在破裂,他太震惊了,他们居然把他当做可以随意糊弄的孩童,连结婚这样一辈子的大事都可以不知会他。马如芬是不讲理的,那么金东旭呢?他的父亲总该是个明理的,为什么却和马如芬一道摆布他?不行,他要找父亲理论去。白若昭抓着请柬,抛下冰儿,急匆匆向外走去。马如芬正走到客厅,看到白若昭火急火燎的样子,便喊他:“若昭,吃饭了,你这是去哪儿?”

白若昭头也不回,一阵风冲向车库。

马如芬回头看冰儿,冰儿十分淡定地立在沙发旁边,她笑着对马如芬道:“阿姨,若昭有事,我们先吃饭吧!”

马如芬只好悻悻然地和冰儿去饭厅吃晚饭。

白若昭正走到车库,就见白天朗刚停好车从车子里出来。他把手里的请柬没好气地扬到父亲跟前,质问道:“爸,什么原因要这样对我?”

白天朗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没有直接作答,停了许久道:“冰儿不是你高中同学吗?不管样貌还是家世背景和你都很登对,这算是一桩极好的姻缘,爸爸不觉得这样安排对你有什么不好。”

“家世背景真的很重要吗?婚姻不应该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吗?交易的婚姻不会长久和幸福的。”对着白天朗,白若昭还敢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对着马如芬他是说不出这番话的。

长久的沉默之后,白天朗说道:“也不尽然,我和你妈就挺好。”说完,他越过白若昭径自出了车库。望着父亲的背影,回味着父亲的话,万千愁闷郁结在白若昭胸口。蓦地,他上了自己的车,将车子倒出车库,然后一踩油门便出了白家大宅。

白若昭将车子开得特别快,他想去找月。这时这刻,他无比想见月。他给月挂电话:“月,能出来陪我喝酒吗?”

“你怎么了?”电话那头,月狐疑地问。

“就是想见你,想你陪我一起喝酒。”

月听出白若昭声音里的愁闷,她没多耽搁便换了衣裳,到巷口去等他。

白若昭的车子很快出现在巷口,黑色的车子在薄薄的暮色里就那么突兀地闯到司徒月跟前来。

“你怎么了?车子开这么快?”白若昭已经摇下车窗,月跑上前嗔怪道。

白若昭脸上写满愁闷,似乎随时随地都想找人发脾气的样子,但是他的面前是月娇俏可人的小脸蛋,他不能冲她发火。月就像他最珍贵最珍贵的宝石,他只会爱她。

“月,我心情不好。”白若昭柔声说,声音里有许多颓败和乏力的感觉,他的脑袋就沉沉地搁在方向盘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怎么了?”月也蹙紧了眉头,美人痣就嵌在突起的眉心上。

白若昭的手从车窗内伸出来,搭在她的脑袋上,使劲揉一揉,便揉乱了她的卷发。“快上车吧,公主,我需要你的安抚。”

月将他的手从头上拿下来,顺从地从车前绕到另一边车门旁,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座。她除了会和他在言语间抬抬杠之外,实在是个乖得不能再乖的女朋友。她不跟他讨任何礼物,也不要他请她吃好吃的,甚至她拒绝他帮她偿还读大学时申请的助学贷款。只有阿残的手术费,她似乎走投无路似的答应让他帮她。这样善良柔顺的她却得不到母亲的认可,就是因为所谓的家世背景吗?佛说众生平等,可是佛的政令在人类社会无法畅通。

白若昭已经发动了车子。他和月去了“酒隐”。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叫了一箱易拉罐的啤酒。掀起易拉罐上的拉环,白若昭将一听啤酒放到月跟前,“今天晚上陪我喝个够,好吗?不醉不归。”

月推开那听啤酒,道:“我明天还要去医院做骨髓配型呢,不能喝酒,还有你干嘛心情不好?”

白若昭无法回答月,他不能告诉她母亲已经帮他安排好了一桩婚事,连请柬都写好了,而他这个准新郎却丝毫不知情。他不能告诉月他无论如何都做不通母亲的思想工作,他没有办法把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三媒六聘、光明正大地娶进门。他没法让月知道原来他是这样一个懦弱的无用的人,他是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只能把月推回来的那听啤酒一仰脖“咕噜咕噜”地喝掉。冰凉的啤酒冒着气泡从下巴渗进脖子里去,刺激着皮肤。

月已经抢下他手里的酒,满是担忧的目光哀哀地望着他,声音怯怯的,问道:“若昭,今晚你怎么了?中午分开的时候你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心情不好?是因为回家帮我跟伯父伯母借阿残的治疗费,伯父伯母不肯吗?”

白若昭抬起头来,酒吧里的暖气开得很大,他觉得浑身燥热得很,眼睛周围有咸涩的液体,不知道刚才是沾了啤酒还是流了眼泪,被暖气烘干了皮肤紧绷绷的。看着月可怜巴巴地张着大眼,他心里充满了不忍,他伸出手去揉揉月的头发,他还没来得及筹集阿残的治疗费就被那个结婚请柬搞乱了方寸。

“不是,月,你不用为阿残的治疗费担心,我会想到办法的。”白若昭声音暗哑地说。

“如果实在很困难,不要为难,若昭,你知道,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钱,我是被你对我的爱感动而后爱上你的。阿残的治疗费,我会想办法,凝波说她会尽力帮我。”

“月,”白若昭唤她,有一丝柔肠百结的意味,他的手从她的头上滑到脸颊上,他抚摸着她微微发凉的面颊,酒吧里暖烘烘的,但是月的脸颊是冰的,若昭想着就绝心疼,“不要老是倚赖凝波,相比学姐,我更应该给你依靠。”白若昭说着,又开了一听啤酒,仰头喝下去。月看着他闷头喝酒的架势不再劝他,她不懂若昭为什么心情不好,她只是想陪着他解闷。

“告诉我,今天你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心情这么不好?叫我出来,虽然我不能陪你喝酒,但可以听你倾诉,可以帮你分析,可以为你排解的。”

若昭已经兀自喝下几听酒,月的话令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锅乱炖。他怎么可以告诉她他和向冰儿的瓜葛,月是个单纯的小女孩,如果她知道马如芬根本不接受她,那么自尊心说不定会让她绝然离他而去。他不要失去月,哪怕拖住向冰儿的婚约,让他想一想,让他好好想一想,他一定会想到办法的。白若昭有些醉了,在男生里头,他酒量不算好,连喝几听啤酒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看着月的目光也变得迷离飘忽,“月,我不想失去你……”白若昭眼里又有潮湿的液体升腾起来。

月握住若昭的手,承诺似的说:“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你腻了烦了,我还是要缠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