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在空中任性劈了几下,划出几道弯弯的光。
“珍珠,你现在正激动,我不能让你干傻事,我不及时阻止你的话,只怕你真的做了会后悔!”尹湘湘挡在白若洢与袁弘德之间。
与其说她在保护袁弘德,不如说袁弘德在保护她,一直拉着她躲避白若洢宝剑的进攻。
尹湘湘都有些错觉,这场闹剧里自己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了。
“你放屁!”白若洢是气急了才会爆粗口。
“只要能替吕爷爷报仇,我做什么事都不会后悔,或许我该后悔的是认识了你这个朋友!”
白若洢举着剑一心想要刺中袁弘德,奈何尹湘湘碍手碍脚,以至她终究要有所顾忌,而不得不束手束脚。
这一场拉锯战坚持下来,袁弘德和尹湘湘没什么,毕竟是两个健康的人,白若洢却已经大汗淋漓,两腿发虚。
她的腿伤可还没好呢,因为这一翻动作,腿上的伤处又传来剧痛。
白若洢吃痛,一个闷哼,便单膝跪在了地上,情急之下只能用剑撑地支撑,否则她整个身子都会瘫倒。
“珍珠,你怎样了?”尹湘湘冲到白若洢身边,看了看她的伤腿,哎呀,又流血了。
“珍珠,你这是何苦?你再这样不顾自己身子,只怕这伤腿想要痊愈再不能够了,你一个姑娘家难道要因为一时任性而变成个残疾瘸子吗?”
尹湘湘苦口婆心,白若洢哪里听。
尹湘湘终于不挡在袁弘德前面,这可是难逢的好机会。
“我若变成瘸子,那也是你害的!”白若洢一把推开尹湘湘,拼尽全力起身,举剑刺向袁弘德。
“珍珠!”尹湘湘急忙去拉白若洢,白若洢却已经冲了出去,她的手抓了个空。
一直躲在暗处的汉子们终于出手了。
适才见白若洢并未能真正伤到他们将军便一直躲着未出手,现在他们可再不能干看着了。
白若洢举着剑拖着伤腿疾步向袁弘德扑过去,袁弘德立在原地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这个傻将军,素日里,指挥军队运筹帷幄智慧而勇猛,可是在吕神医之死上,脑子怎么变得又木又轴呢?
为首的汉子捡起脚边一块石头旋转手腕掷了过去。
同一时刻,好几块石头掷了过去……
汉子们互相默默看了看对方。
白若洢的剑就要接近袁弘德的胸口,三尺,两尺,一尺……
一块石头掷中了她举剑的手臂,她的手臂一麻,宝剑脱落,插进了泥土中。
又有石块接连掷中了她的肩膀、后背……还有伤腿。
白若洢“啊”的一声,痛得昏天黑地。
身子一个不稳,便从山坡滚了下去。
“珍珠!”尹湘湘第一个扑了上去……
一起追上去的还有袁弘德。
躲在暗处的汉子们吐了吐舌头。
适才,将军已经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将军一定是看见他们了。
尹湘湘飞快地追上白若洢然后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袁弘德眼睁睁看着尹湘湘在救下白若洢之后滚下了山坡。
“尹姑娘!”
袁弘德喊了一声飞扑上去。
尹湘湘听到那一声大喊之后耳朵便嗡嗡一片,眼前也是天旋地转,直至“咚”的一声,纷乱的世界戛然而止。
白若洢呆坐在原地,已经顾不得伤腿的疼,她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山下……
山下,袁弘德站在了尹湘湘身边,抱住了尹湘湘的身子:“尹姑娘,尹姑娘……”
他抱着她摇晃呼唤,可是她却是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躲在暗处的汉子们也走了出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山下。
白若洢已经挣扎起身,趔趔趄趄向山坡底下跑去。
她跑到山坡底下时,袁弘德已经抱着尹湘湘离开了,一棵瘦弱小树底下横着一块巨石,灰褐色的石面上呈现一块血迹。
新鲜的血迹红得触目惊心。
白若洢的心头像压了块巨石一般,不好的预感一阵一阵袭来。
湘湘为了救她受伤了。
不会有事吧?不会有事吧?
一定不会有事的,只是脑袋在石头上磕了一下而已。
白若洢抬脚去追,两腿却是哆嗦的,脚步就像踩了棉花一般。
郓州,暮春时节。
春花越发绚烂,草木茂密浓绿,到处是赏心悦目的风光。
郊外,一个黄衫少女和一个青衫小厮从村外的小路上匆匆走来。
他们是去市集采买米肉菜回来。
米肉菜装满两大篮子,青衫小厮瘦弱的身躯矮了下去,捋起袖子露在外头的半只手臂青筋冒起。
一旁黄衫少女甜美声音道:“羽墨,我来帮你提一篮吧,你都提了一路了。”
“不用不用,这体力活就该我们男人干。”羽墨稚嫩脸上流露故作豪气的笑容。
黄衫少女已经不由分说提了一个篮子过去:“都是自家人,还客什么气啊!”
黄衫少女提过篮子就向村口走去。
看着黄衫少女的背影,羽墨揩一把汗,呵呵笑道:“还是郁琬丫头心善,如果是玉莲那个臭丫头才不会这么好心呢。”
提到玉莲,羽墨愁眉锁了起来:他们在郓州这个村落里落住两个月了,也不知那丫头怎么样了,一定和尹大小姐回山圻吃好喝好的了吧?
第135章 瘸子
放着富贵日子不过,到山野郊外过村户生活,世界上这么傻的人也就只有他家太太这么一个了吧?
“羽墨,你怎么不走了?一会儿,罗妈妈该催着肉菜下厨呢。”
听到郁琬的呼唤,羽墨赶紧加快脚步跟上。
厨房里,热锅冒着热气,灶膛里的火升得旺旺的,郁琬给罗妈妈打着下手。
“丫头,你是怎么想的?放着豪门的丫头不做,跟着我们到这山村野地来过清贫日子?”灶台上,罗妈妈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锅铲,一边翻搅锅里的菜,一边同灶膛生火的郁琬说道。
郁琬黑脸回道:“妈妈要是那么稀罕去豪门做丫头,那自去做好了,何必老拿我说事?”
罗妈妈撇撇嘴,也该她自己找呛,明知哪壶不开还提哪壶。
“我就是想不明白嘛!”罗妈妈又忍不住说道。
这两个月来,这个问题可是困扰她太久了。
探秘,这是女人的通病,何况是一个习惯嚼舌根的仆妇?虽跟了陆太太一辈子,可也终究是个仆妇,难改仆妇劣根性。
郁琬放下火钳,从灶膛前探出头来,道:“豪门也好,贫户也罢,横竖我就是个丫头嘛,在哪儿做丫头不还是丫头,还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
“又敷衍。”罗妈妈讪讪,蓦地她眼睛一亮,拿着锅铲的手一顿,声音也变得极其尖细了起来,“丫头,你不会是喜欢我们家少爷吧?所以千山万水也要跟了来!”
郁琬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是又怎样?”
“原来……果真……”罗妈妈激动地涨红了脸,眉飞色舞的,俨然听不见郁琬那剩下的半句“不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