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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狸(5)

而寻找秘药,才是她此行的正事。

*

须尺可寻到的狸族秘药,唤作鼬玉,是历劫失败的鼠族大妖死前留下的内丹,在人妖气息混杂之地,吸噬灵气历经百年形成的灵丹。

这鼬玉可自行炼化天地灵气,非寻常灵丹可比,旁的族类或许难以炼化此物,但于狸族而言却手到擒来,因而是狸族修炼的利器。

只不过此等狸族修炼利器,对于鼠族而言却是祖宗宝贝。

从前鼬玉是被狸族炼化,还是被鼠族供养,只看谁先得到此物。

可随着这几十年,鼠族在妖界地位不断攀升,竟撺掇妖法将鼬玉也写了进去。

妖法将鼬玉列为妖界禁药,任何妖不得偷炼,不然便是与妖界律法作对,一旦被抓,流放枯海三十年不得回。

这一禁令对于旁的族类或许无甚所谓,但是对于几千年来以此修炼的狸族来说,极品秘药便生生断送。

眼下世间已知的鼬玉都在鼠族手中,其中便数京城妖坊之中的鼬玉年岁最久,吸拢的灵气最盛。

其实九姬一直知道这枚大鼬玉在何处,正是在这京城妖坊里,一个名唤玉鼠洞宫的地方。

只不过玉鼠洞宫戒备森严,以妖法层层做界,内设机关无数,都只为保护其中鼬玉安然无恙,九姬想从正门进去窃取,根本没有可能。

然而玉鼠洞宫是由大大小小数百妖众宅邸拼凑而成,在妖界看去浑然一体,蔚为壮观,可在凡人之境,洞宫内的空间却分属凡间不同地界,并非一体。

鼬玉看似在层层设界的玉鼠洞宫之中,却也在这京城坊间的某一处宅院之内,只不过因为妖法屏蔽,无法被常人发现。

这是条难得的捷径。

九姬若是没有须尺,也难以知道鼬玉到底在凡间的哪一处地界。

可有了须尺就不一样了。

只是九姬仔仔细细地在钟府的内宅院落转了一圈,须尺却蔫头巴脑,一点大反应都没有。

九姬又把灶房、库房里里外外也转了一圈。

仆从都以为是娘子来了解府邸情形,无不恭敬迎接,这一来二去,须尺没动静不说,凡人仆从拜见主母的规矩,倒把九姬折腾的不轻。

待她好不容易脱了身,不想钟鹤青却回来了。

新婚第二日,柳嬷嬷说他晚上还会过来,还让她一定留他过夜。

如此,九姬只能偃旗息鼓。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捧场,明天给新文第一章 下留言的各位发红包~晚安~

第3章 第 3 章

◎宽纵◎

新房里置了琳琅摆设,挂了珍奇字画。

九姬是深山的妖灵,识不得几个凡人的字,只能从旁处瞧一瞧这些摆设字画的意趣。

凡人除了修道之士外,寻常人不能借用天地灵气为己所用,便以图画、纹样、吉言等对冥冥之中的力量进行引导,虽不能修炼,但多少能添份吉利顺遂。

她此时在这新房里便看到了龙凤呈祥、并蒂莲花、喜鹊登枝等好些图案,若是以灵视去看,隐隐可见有细若棉线的灵气,丝丝缕缕汇聚于此。

她坐在这里瞧着字画,也等着那位钟少卿回来。

可一直等到更鼓频响,夜入深静,钟鹤青也没回来。

还是院中的管事金娘子,神色怯怯地跟走到了门口的九姬开了口。

“娘子歇了吧,郎君似是歇在前院了,您、您别等了。”

金娘子说着,不安地看向主母。

昨儿半夜,郎君在新房只待了半宿就离开了去,今日更是早早就出了门,待下晌回了府,也没有再往正院来看过娘子一次。

倒是娘子从下晌他回来,就回正院等着,一直等到月上中天。

但前院灯都熄了,郎君显然今晚不会过来了。

金娘子开口说了实话,心里做好了被这位主子责罚的准备。

谁想这位刚加进来的主子,只“哦”了一声。

金娘子抬头看去,见她神色淡淡,脸上并没有什么愤色怨色,只是眼帘半垂着,似在思索些什么。

夜深人静,庭院里只有风吹海棠叶片窸窣的声音,沙沙泠泠地给庭院更添寂静之感。

金娘子瞧着眼前的人,既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传闻里的跋扈,也没从神色里看到所谓的盛气。

她穿着件月白色细布长衫,若有所思地站在廊下的灯影中,只有影子伴在她身侧。

金娘子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直到她再次开了口。

“多谢你提醒,我知道了。”

说完,竟跟她笑着点了点头才,转身回了房中。

金娘子眨眼看着娘子离开的背影,愣了一会,才退了下去。

没多久,钟府灯火盏盏熄灭,人静宅定,如同整个东京城一般,陷入了黑夜的安眠之中。

... ...

翌日钟鹤青也一早就出了门,他一走,九姬就去到了他的前院。

仆从见她到来都吓了一跳,但九姬也不准备做什么旁的,无非是带着须尺走一走,但将前院能走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可惜须尺还是没什么明显的反应。

看来,鼬玉藏身的空间也不在前院了。

除了前院后院,那便只剩下荒草萋萋的后院花园。

钟府后院偌大,九姬从仆从呈来的图纸上便能见一二。

据说钟鹤青认祖归宗并不久,这钟府在成亲前只来得及修缮前院和内院,后院花园刚刚动工,大片地带遍布荒草,并无人气。

九姬正准备寻个借口前往,但钟鹤青不到午间就回来了。

如此,九姬只能回了正院再等时机。

这一整日她都没能等到什么时机,到了晚间,以为钟鹤青又不会来的时候,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新婚头一日要洞房,他照着规矩来,九姬可以理解。大婚第二日,他与她无话可说,不来也可以理解。

但到了今日这大婚第三日,他又突然来是做什么?

柳嬷嬷不是说,所谓三朝回门,挪到了三月以后吗?

九姬心道他今天过来,可能是要说点什么了。

若是再不言语,又同街边的生人有什么区别?哪怕同睡一张榻上,也不互相识。

她不紧不慢地等着他,倒了杯凡人常饮的碧绿茶水小啄起来。

这次,他确实没再继续装哑巴。

他看着她在窗下,慢吞吞地饮着茶,终于开口道。

“你不必去前院暗示我,我应下的事情会记得。”

男人声音沉沉如没海底。

说完,便满脸被人欠了钱似得,压着眉往里间换衣。

九姬:?

首先,她去前院暗示这种事,他是怎么联想出来的?

其次,他应下过什么?

可惜九姬只是九姬,不是新娘唐亦娆,他和唐亦娆间有什么约定她不清楚。

她不便问,反正知道他不怎么待见他的新婚妻子也就是了。

可他不待见,这会又进了里间换好了衣裳,坐在床边隐有不耐地向她看来,是什么意思?

香炉里燃起了浓密的甜腻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