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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狸(164)

易长老连忙请他不必担心。

“主上刚同那鹤女打完一架,自然是不肯示弱的。但少卿说的办法我们也以为乃是上策。这几日便私下里询问一番,看看那贺兰亭要复活的到底是何人。”

他给钟鹤青解了围,众人也都道是,请钟鹤青坐了,继续商议往年岁较长的眠水附近的人和妖里问询。

众人商议着,男人都听到了,又似都没有听到,目光不由追着九姬离去的身影向外看去。

可天高地阔,凡人肉眼什么都看不见。

*

眠水湖底。

贺兰亭回到水下立时去查看了她的复活阵。

她直直往那阵被九姬甩了一鞭的地方看去——

这一鞭着实不轻,淡黄色的阵法屏障上,斜斜地出现了一条裂纹。

而原本悬在其中的人身子也歪倒去了一旁。

贺兰亭眼睛都红了起来。

可她眼下去找人算账,这屏障也不能自动修复,她只能自己上手,灌注妖力努力修复阵法。

她盘坐旁边不停地往其中输入妖力,嵌合其中的幻术阵法被激得发出一阵耀眼光亮,她全然不予理会,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悬在阵法半空的人影。

人影在她的法力中极其缓慢地动了动,她灌注地十足的力道,人影也只移动了半捺的位置。

贺兰亭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却见那人还是动的缓慢极了。

她忍不住急了起来。

“你就不自己动起来回到原位上去吗?!你没看旁人都欺负到我洞府门口来了!”

她双眼红着,水光弥散眼眸之中,嗓音也沙哑了起来。

“你还不活过来,是想等他们摧毁了你的复活阵,死的彻彻底底吗?”

可任她喊声再大,灌注再多的法力,那阵法里的人还是沉默在死寂之中,一动不动。

周遭的灵鲤远远游过,都未敢靠近,只默然绕开,游去了远处。

*

高坪县。

翌日,钟鹤青没见到九姬,只有双姒来跟他说九姬无事。

“少卿别担心。”

但钟鹤青这一日也没有见到彦麟,反而听到有妖众看到两人一起往山间而去。

不过双姒和霍杉找到了几个,对贺兰亭的事颇有些印象的此间妖众,邀了钟鹤青一起过去问询一番,他应下了,与他们一道过去。

等到天黑,从山上回来返回高坪县,双姒和霍杉皆有事各自离去,他行在街上,想找些东西随便果腹,只是因着连日闹出事来,大街上入了夜便都闭门合户,他走了许久都没找到一家开门的餐馆食摊。

钟鹤青只能独自返回下榻处。

可就在此时,他忽的感觉身后似有什么跟了上来。

男人心下警铃大作,暗暗抽出袖中孙元景留下的护身符,握在掌心。

他保持着原本的步伐向光亮处走去,身后的身影却越跟越近了。

就在钟鹤青只觉一阵迫人冷风自身后袭来的时候,前面忽然有人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

是九姬。

她声音一出,身后那阵冷风登时消解而去,迫人之意也散了干净。

作者有话说:

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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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夫婿◎

身后的凛冽冷气消散而去, 街边留存的光晕灯光洒落下来。

钟鹤青心下微松,他没有提起方才的怪异感觉,只是看着昏黄光亮下走过来的人。

她站在光亮之中, 便把所有诡谲冷意驱散开来。

钟鹤青看着她,不由地目露和缓。

“阿幺吃饭了吗?怎么这会来找我?”

他缓步走上前去。

九姬今日回了一趟山之阿,来找他的原因自然是之前说过的事。

她没敢看他神色,只是在他走上前来时, 忽自手中幻出了一块物件, 没等钟鹤青开口, 那午间就到了他手中。

是他送她的祈吉贝牌。

九姬还了东西,莫名地更不敢看他神色了。

“这个我不要, 你拿回去吧。而且我没有跟你讨回避厄石牌的意思,你不用把石牌给我, 反正... ...”

她也说不明白到底怎样, 胡乱道。

“反正我走了, 天黑街道无人,你快回去吧。”

话音落地,她一闪身没了影。

钟鹤青眼看着她自灯光下出现,又瞬间没了身影, 他甚至没能跟她开口说句话, 她就已经走了。

那贝牌握在手中凉丝丝的,而身后又似有了被冷风包裹的感觉。

正好这时, 孙元景派了两位道长来寻他,那冷风没再绕上他的脚腕, 钟鹤青同两位道长回了下榻之处。

晚间没再用饭。

如豆小灯照映下的桌案前, 男人自袖中缓缓取出那块贝牌。

没有灌入法力的贝牌平平无奇, 除了材质本身带来的流光溢彩之外, 毫无实际的功效。

就仿佛肉体凡胎的凡人在妖灵面前,兴许凡人识字知礼、聪慧好学、洞察世事、心存慈悲,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就好似这块刻画了繁复咒箓的贝牌。

质地再好、符箓再繁复,它终是因无法贯通法力,而如此地苍白又无用。

钟鹤青看着这块贝牌,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这几日,那位妖君三太子和她在一起的情形。

三太子妖法卓著,能陪同她点脚升空,也能与她一道下潜湖底。

可以在她意气用事与人打斗的时候,使出法术将她临时拉住,哄着劝着她从长计议。

也可以在她生气一遁了之的时候快速追上前去,而不是无措地四下茫然,干站在原地... ...

钟鹤青将头埋在掌心之中。

贝牌静悄悄地躺在漆黑的桌案上,通身的流光溢彩都暗淡了下去。

钟鹤青默默看着,半晌,将这块贝牌包裹了起来,收进了黑不见底的书箱里。

*

眠水脚下的小村庄。

钟鹤青带了寺丞廖春前来询问。

廖寺丞跟随他在泽州这片地界做事许久,不似刚来的时候,满心希冀这趟出外做事,能多得一些朝廷的贴补银钱,来补贴家用。

外出日子久了,天越发寒冷,年关迫近,廖寺丞也不免有些想家了。

路上问钟鹤青,“少卿觉得,咱们还能赶在年前,回到东京城吗?”

这话把钟鹤青问得微怔,他已经好久没想起东京城里的事情了。

他是无根的浮萍,早已习惯四海漂泊。但廖寺丞却不一样,妻子操持家务,膝下儿女成群,总还是盼着回到妻儿身边过年的。

他道,“眼下确实迫近年关了,但这几日启程,还来得及年前回京。”

他跟廖寺丞道,“等过两日天好一些,寺丞就先启程回京吧,正好也替我同衙门把近来的事体详情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