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帝王侧/宠妃上位记(170)+番外

沉默片刻后——

“陛下,”沈霁挪开被他攫住的下巴,主动将身子又往前凑了几分,伸出搂住陛下的脖颈,合上了眼睛,“簌簌没和您说过簌簌小时候的事吧。”

秦渊浑身一震。

“簌簌出身灵州,是个最最普通不过是市井小民。母亲和父亲在家人的撮合下成婚,婚后第二年生了簌簌,日子一开始也算过得去,可簌簌两岁那年,父亲就出意外去世,家中就只剩下母亲和簌簌两个人相依为命。”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带着一个两岁的女儿,日子过得很艰难,母亲的心中其实也是怨恨的。母亲曾经是镇上生得最貌美的姑娘,原本嫁给父亲是过好日子的,结果父亲去世,财产被叔伯霸占,还将我们赶了出去,母亲不得已,带着簌簌去了另一个地方生活。浆洗、缝补、砍柴、挑水,所有的粗活都做过,从一个娇滴滴的好人家的女儿变成了老妈子,为了生存下去,处处赔笑脸。母亲的娘家也指望不上,日子是一眼看得到头的艰难。”

沈霁在陛下的耳边慢慢说着,语气很平静,落在秦渊的耳中却有种破碎的脆弱感:“生活艰难的时候,没人还能保持美好纯洁的模样,所以母亲如今变得尖酸、势利、贪财,其实簌簌能明白。”

“但能明白是一回事,簌簌也很难不去反反复复的想那些没能得到的那些父爱和母爱。”

“从记事的时候起,母亲就从未关心过簌簌,爱惜过簌簌,除了不让做重活,免得手太粗糙日后寻不到好人家以外,那些冷眼、忽视、咒骂、贬低,无一日不落在耳朵里。”

“好像现在母亲的一切悲哀的源头,都是因为父亲的早早离去,因为簌簌不是个能撑起家的少年郎,而是个不中用的女娃,除了生得漂亮日后若能嫁给一个达官贵人能带来好日子以外,也实在没旁的用处。”

“直到进了宫以后,才活得像个人了。”

“陛下——您说,如簌簌这般连亲生母亲都不爱的人,从小都活在黑暗中的人,如何仰望光明。”

沈霁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搂住陛下脖颈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陛下,簌簌不是不知道您的好,这段时间也明白了您生气在哪里。”

“可是——能不能给簌簌一些时间。”

“簌簌害怕。”

第115章

沈霁揽着自己的脖颈哭得压抑又克制, 呜咽得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这般不设防备又脆弱的模样,秦渊是第一次见。

而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沈霁有这样清苦艰难的过往, 有这样黯淡无光的童年。

难怪她会是如今这幅模样。

宫里良家子出身的嫔妃不少, 但在秦渊看来, 良民不是贱籍, 日子过得就算清贫,却也应当算和睦融洽, 不至于如贱籍一般因为先辈的罪过而处境艰难。

但他没想过, 即便是平民出身, 也一样有人活的并不好,即便是良民,女子的生存也要比男子艰难的多。

如今想想,沈霁就好像是上天为他量身制定的女人一般,除了让他第一眼就心生意动的美貌, 还聪明、识时务,懂趣味, 言谈举止中的每一处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可这世间不会有谁天生就是为了迎合另一人的喜好而诞生的, 她如此完美,是因为她一直讨好自己,迎合自己, 是因为对她而言, 入宫侍奉君主, 才是她最好的出路。

沈霁从出生到现在十几年身不由己,不曾被任何人怜惜,便是自己这个人世间最寂寞、最高处不胜寒的皇帝, 童年都比她欢悦几分。

所有人对她都只有利用和价值,都只在乎她的美色,那如她一般见惯人情冷暖的人,又如何轻易交付信任,如何将自己的心交给任何人。

他甚至不敢去想,那时的沈霁是如何生活的。

良久的沉默后——

秦渊嗓子紧得不像话,足足怔了半晌后,才如同捧起稀世珍宝一般抚向沈霁的后额,嗓音带着几分干哑的晦涩:“不哭,都是朕不好。”

她带着细碎哭腔的声音一声声,一句句地从耳朵钻到心里,将他原本闷痛难当的心扎得生疼。

两年,他竟从没想过,她有这样不堪回首的过往。

他自以为在意沈霁,宠着沈霁,希望能得到她的真心,可他竟然从未想过要去真正的了解过她,从未真正将她视若珍宝,只是站在君王的立场上一味索取。

怜惜和自责如海浪般席卷过来,几乎要将他淹没,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他原本就刺痛的心上猛攥了一把,让秦渊捧着她后额的手微微发颤,连呼吸都放轻了。

其实沈霁很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自己的童年,因为那些回忆既不温暖也不光彩,说出去除了受人怜悯、被人可怜,没有任何用。

可沈霁有自己的骄傲,就算她过得再艰难,也不会摇尾乞怜,不需要被人怜悯。

她可以靠自己的谋划获得权势和金钱。

可憋在心里的这些话一股脑都倒出来的时候,尤其是说给眼前这个能左右她兴衰荣辱与生死的陛下听的时候,沈霁突然有种卸力的轻松感。

全都说出来了,也就这样了。

好像是一直背在身上的重担被卸下来了,又好像是打开了困住自己心的一把枷锁,说出来以后,她好受多了,也终于有了一个情绪的突破口。

沈霁抽抽搭搭哭得久了,一边哭着一边不小心把鼻涕也蹭在了陛下的衣衫上,但她浑然不知,边哽咽边楚楚可怜地说着:“陛下……别怪簌簌好不好……簌簌……对陛下……是真心的……只是……”

“唔……”

秦渊只觉得怀中的沈霁脆弱的让他心碎,从爱而不得的失落到极端的自责和怜惜下,爱意会愈发汹涌澎湃。

书中说爱是欲的催化药,秦渊头一次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滋味。

他迫不及待得想要和沈霁产生些深刻的交融,或者说,是抵死缠绵。好似只有这般,他才能真正的重新拥有她,满腔的爱意和怜惜才有归处。

秦渊的黑眸炙热得近乎滚烫,他将抵在自己颈窝间啜泣的沈霁同他拉开了些距离,迫使她仰头与自己对视,可那双水盈盈的眸太软,让秦渊想狠狠地占有。

他紧抱着沈霁吻了下去,良久后,一把揽过她的纤腰打横抱起,走上了龙榻。

薄纱轻摇芙蓉吐露,声声不休。

今日的声响,在殿门外五米远外都能依稀可闻。

宫女们个个脸颊微红低着头,生怕抬起头一点被人发现,都是冒犯陛下的死罪。

可规矩是规矩,这样的声响在大白日,还是绯糜了些。殿外侯门的宫人们已经在张浦的授意下均离得比平时远了五米,这已经是极限了。

给陛下守门,这种事他听得多了,早已经习惯,只是连他,今日也不免咂舌。

从前陛下不是会在白日纵欲的人,唯独在玉嫔身上屡屡破戒,张浦跟在陛下身边数年,陛下的许多习性许多心思,旁人看不出的,他却能看出两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