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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103)

作者: 茶茶木/池镜 阅读记录

阿喜见我不语,没再多言,收拾好后退下了。

夜里,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倏忽又想起挑着灯盏为我引路的女子,纤细的身段,柔弱却不卑不亢的笑。

魂戒那头传来的些许动静,是陛下的声音,说让他们都退下。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那头应声退下的脚步声中多了两人轻盈些的步伐。

我望着床帐没吱声,脑中纷纷扰扰想了些什么,心情有些低落。

“刚刚吃饭,这会儿能睡着吗?”他的声音很轻,透过魂戒,就像是在耳边的低语。

我翻了个身,抱住被子,闷声道:“躺着消食呢,一会就能睡了。”

“嗯。”陛下清冷的声音中隐约含笑,“那你闭着眼。刚好我这看到了个俗套的话本,很是适合你的审美,想听吗?”

我心中轻轻一扯,“哥哥今天能说话了?”胸口积攒的闷气像是给人扯出了道口子,不知不觉散了大半,人都精神了几分:“你要给我讲故事?”

“嗯,前几日宫中混了刺客,侍中便要守护在跟前。而今已经将背后的人查出来了,退到屋外守着也没甚大碍的。”

“那怎么行!”我从前不知是这个缘由,激动起来,浑然不觉陛下并未在身遭,弹坐而起,“还是让侍中到屋里守着罢,咱们聊聊就让他进来,哥哥龙体要紧。”

陛下浑然未在意我的激动,声音飘忽了几分:“……你坐起来了?”

“嗯?”

“……躺下。”

我摸不着头脑,四下望了望,合拢的床帘掩盖光线,周围是密不透风的黑暗,“哥哥怎么知道我坐起来了?”

陛下那头默了许久,“……脑海里,可以看到一点。”顿一顿,补充,“但是并不清晰。”

我一滞,摸一把身上宽松的亵衣,甚至于刚才动作太突然,衣襟从一个肩头滑下,被我一把揪住,随意往上拽了两把……

于是两人都沉默了。

我想,要是知道陛下在看,那拽衣服的动作我定当能做得更柔和美观些,总不能输给他跟前伺候的那些美人儿。可我不知道魂戒还有这么个功能,起身的动作很是……一言难尽,心中不由忧虑起来,道:“哥哥对我的身形还满意吧?”

他沉默许久,没答我。清了清嗓子,说要给我念故事了。

我心想也罢,刚刚是没做好准备,但是没关系,之后还有很多补偿的机会。若教本中说的般,端端正正将手搭在腹上仰面睡好,不禁好奇:“哥哥怎么突然有兴致给我讲故事?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呢。”一顿,细声问,“我从前给你讲故事的时候,会不会影响你休息?”

那头传来莎莎翻书页的声音:“你不是道小时候喜欢听故事睡觉么?”

“嗯……”这回答的是我问的问题么。

“你喜欢听故事,但是却说要讲故事给我听,是应该这样的吗?”

我顺着他思路一走,也是啊。又模糊起来,不对呀:“我觉得这样好,才会想推荐给你,是这样没错的。”

“嗯。”陛下轻笑了两声,“我以为也很好。尤其是听了几天,大抵晓得你喜欢哪种风格的话本了。”

兴许是人在温暖的被窝里头躺着,便放了白日的拘束,不必战战兢兢地同他相处,有点儿微恼道:“不许笑话我!我给哥哥读的话本可是风靡万千少女的经典话本,哥哥没有领悟到其中的精髓,想必是哥哥没有认真听!”

陛下嗤地笑了两声,“是不大能领会。那你猜我一会要给你讲什么?”

我哼哼着:“乐府小辞?”他这么正儿八经的,至多也就是循规蹈矩的小故事了。

陛下仿着我哼哼了两声,携了几分与我答案的嘲讽以及邀功的得意,前所未有的情绪,有些幼稚,却不经意叫我欢喜到了骨头里。

念及书名,却有点迟疑了,缓缓平静道:“风流俏王爷。”

我一听,嗷嗷嗷叫唤起来,在被窝里滚来滚去,“当真!当真!我让阿喜给我找好久了,没找到的!!”

陛下等我激动地叫唤完,催促着他快念的时候,慢条斯理整了整话本道:“王爷有什么好的?”

我作捧脸聆听状,闻言未多想就道:“嗯?他好看呀,人家是俏王爷嘛,肯定好看。”

陛下嫌弃般啧了一声,“肤浅。”

我自然而然接嘴道:“我要是长哥哥这么好看,其他人肤浅一点也没什么关系的。”

故事挺长,陛下讲故事不比我抑扬顿挫、极富感染力,他的嗓音一直都是平平的,娓娓道来。一个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在他的声线里头多了丝缓和的唯美,叫人莫名想要垂泪。

“王爷缓步走入竹林,举目望去,简陋的木屋,家徒四壁。屋后孤零零的矮坟边放着一束鲜花,鲜艳的颜色一如她往日的笑靥。这就是他拥有的全部,倒也足矣。只有一点遗憾,再无可补足。”陛下的嗓音轻轻的,“忘了让你亲耳听到。”

顿了顿,“我爱你。”

我心尖一颤,酸楚再也忍受不住,眼眶蓄着的泪在眼角飞快淌了下来。埋首在被褥里,呜呜抽泣着:“嗯,我也爱你。”

“……”

作者有话要说:我甩手就是一把狗粮。

☆、第79章

魂戒的联系断得仓促。

陛下会害羞是意料之中的,我兀自沉浸在故事的哀愁之中不可自拔。

从没有哪个话本让我如此上心难过,兴许是陛下的声音太过风轻云淡,若润物的细雨,不知不觉将哀愁渗进骨髓里,恍惚方觉,久久不能平静。梦中都在想着,将眼睛都哭肿了。

隔日朝阿喜抱怨,明明是个喜庆的书名结局却是这样,让人心碎一地,我要给作者差评。

阿喜抱着托盘发愣:“小姐何时看过这书了?”

我趴在桌上揉眼睛:“昨夜哥哥给我讲的。”

她扬调啊了一声,抖了抖我挂在屏风上的外袍,收敛起来,似乎有点不信:“陛下何时对你这么好了?平日巴巴捂不热的人,有这样的耐心哄人?”说着自己就悟了,朝我暧昧地挤眼,“噢~小姐要是有了好消息可千万别瞒着我呀。”

我亦给她勾起了疑惑,却不动神色:“哪能啊,你尽往这上头想。”

“就您不急!您当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想天天和您讨论这啊。”她压低嗓音,将窗子掩上些,避开外头的宫女,“我不是都同您说过了,人现在个个都想往陛下的后宫送人。您端端就坐在这,近水楼台的,不早点把自个的位置拿下来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瞄眼我神色懵懂,哎地叹息一声,更小声凑到我耳朵面前,“我听人说,就算是男子,对自个第一个女子也不一般些。陛下提前将您吃了又不会不认账,他不是那样的人,您自个也不是不乐意,何必将这个位置空出来叫别人觊觎呢?”

我瞪着一对浮肿的眼泡,理是这么个理,但是孝道礼仪横在前头,我想心急也急不出法子来啊:“那你叫我怎么办,现在这种时候,我总不能去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