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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刀划过玫瑰腰(47)+番外

“秦绌她只是喜欢你,你不喜欢拒绝掉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背地里说她坏话。”

季骁虞刚消下去的不快,因为宋舞的话瞬间暴增,他冷冷瞪着宋舞,“哦?这么说你对她印象很好了?”

也不是很好……

当然是比季骁虞要强的,犹记得秦绌看见公司楼下卖花的老人,还组织老师一起拼团帮老人减少负担。

至少凭这一点,宋舞觉得秦绌应是心思不坏的。

她察觉到季骁虞身上越来越重的怒气,轻声嗫嚅,“对。”

她不喜欢季骁虞谈起秦绌时,那副充满鄙夷的态度,这会让她想得更多,自己在季骁虞心里应该也不过如此。

宋舞:“请你以后,不要再这么说别人……”可能每个人心里衡量人性的标准不同。

季骁虞习惯事事将人想得很坏,宋舞则尽量把人往好处想。

“就像在没了解你之前,我也不知道你家里摆有那么多奖杯,还会多种乐器……”

“滚。”不等宋舞话说完,季骁虞握着易拉罐的手捏紧,被挤压的啤酒从瓶口溢出,有的溅到宋舞脸上,有的洒在毛毯和季骁虞的膝盖处。

他阴鸷着脸,像被骤然惹怒的猛兽,面无笑意,怒火腾冲地盯着宋舞,一字一句命令,“请、你、立、刻、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宋舞从惊讶到沉默到委屈,再到一言不发地抹了把脸,任由啤酒打湿她的睫毛和发丝,拉开身上的毯子,不止手指颤抖,身体似乎都在微微颤抖的双脚下地。

这一刻仿佛说错话的屈辱让她刚放晴不久的心,顷刻间重归沼泽泥地,天空再次遍布乌蓝色的阴霾。

从宋舞默默拿上自己的包,外套,到门口换好鞋子,季骁虞都没有出来。

但他的声音还是隔着客厅,一字不落地涌入宋舞耳朵里,“你以为你是谁?以为来了这看见面墙,听过我吹的歌就有多了解我?少自作多情了!”

宋舞拉开门。

季骁虞的声音阴魂不散:“我不说别人,难道说你?你有什么值得可说的,你什么样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装给谁看……”

后面的话渐渐听不清楚,宋舞一打开门就往外跑了,她可能从来没跑这么快过,就像要将季骁虞的轻视污蔑都抛之脑后,只要再快点,那些令人难过刺儿的言语就听不见了。

少了个人后,屋内似乎变得空荡。

季骁虞从沙发上起来,慢慢挪到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冷漠瞪着宋舞离去的方向,季骁虞抬手喂了一口啤酒,下一刻,嘭的一声将易拉罐砸出门外。

直到看着罐子狠狠落地,液体泼洒,在地面流淌。

季骁虞凶狠地抹着嘴皮,啐了一口,“愺。”

第29章

初中, 宋舞进入谨行读书,梅鹤年特意带她去做了一身老式旗袍,不开叉的那种, 颜色是竹青绿,穿着很白净秀慧。

报到时, 在一众小升初尚未摆脱儿童稚气的同龄人中,单薄而纤长的宋舞尤为窈窕亮眼。

她气质出众,梅鹤年也很会收拾,总是给她买很多发夹,周末时就让宋舞披着头发, 到学校再扎好它。

高马尾微翘的发尖成了吸引同龄人的焦点, 校服衣领中小露一截细白秀颀的脖颈,婉柔美静的脸蛋在太阳光照射下,覆盖一层会发光的滤镜。

她不知道,上初中后的环境跟小学是不一样的,谨行是市重点中学,但不是每个学生成绩都好, 多的是鱼龙混杂被有钱父母砸钱送进来的。

也不是每个人都看得惯她这样高调, 哪怕宋舞什么都不做,“众生平等”之下, 突出的美貌本身就是一种“错”。

她礼貌的时候别人都认为她是在装, 她梳个头发,撩一下发丝很大程度都会被说成“发骚”,她冲人微笑都会引起一阵喧哗,而跟她说话的男生也会红着脸又羞又气的, 从此避她为洪水猛兽。

她不是不好, 而是青春期的男生女生早已有了“性”觉醒的意识, 拉帮结派排除异己,“爱憎分明”到公私不分,全凭一身戾气冲动和喜好。

当有一个人说她这个人都“不行”的时候,宋舞还没有察觉到事情的诡态,等滋生出更多阴暗的声音时,她再想去解决已经晚了。

被针对被泼脏水,被在桌子里丢垃圾,被翻白眼受言语侮辱的宋舞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后来梅鹤年从学校把她接走,问她要不要转校。

宋舞:“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每天准时上课,遵守校规校训,老师的课从不缺席,作业认真完成。

她按照梅鹤年教的心怀善念与人相处,从不招惹是非,不打同学报告不背地里说人坏话,不跟人主动发生争吵。

她努力释放的善意和示好被认为是没安好心、没皮没脸勾引发骚,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到头来变成她是个同学眼里作风不正,引诱男同学,心术不良的校妓呢。

“是他们坏,他们造谣,不怪你。”梅鹤年将她一把紧紧抱住安慰,“姨婆给你转校,转个没有这些歪风邪气坏东西的学校。”

宋舞时至今日也想不通,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对一个从来不了解的人有那么大偏见的。

她吃过被语言暴力的苦,她宁愿当个哑巴也不愿跟那些人一样,信手拈来就说些高高在上的话。

她以为今天的季骁虞向她展示了一个不一样的他,是在为彼此的刻板印象做出改观。

可结果呢。

句句“你以为你是谁”“以为你了解我多少”回荡在耳边,痛苦和耻辱的回忆让宋舞产生了一种自作多情的恐慌。

她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宋舞回到公寓宿舍,她的同事室友正准备出去,两人正面撞个正着。

“宋老师?”

“刘老师。”宋舞尴尬地点头招呼,直到对方看她的目光变得古怪,宋舞不好意思地让开一条路,说了声,“抱歉。”

宋舞进屋后,对方站在原地,还对着她的方向望了一小会。

枫桦台。

宋舞走了,季骁虞也发了一通脾气,没多久便直接上楼在娱乐室里待了会。

结果怒火消了,宋舞说的话却像化成一根刺,让季骁虞心里不舒服。

他把宋舞归类为没脑子,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她活该吃苦受罪。

到晚上他电话响了,圈里的狐朋狗友要请他喝酒,季骁虞在家待着没意思,撂下句“等着”便起身去拿车钥匙。

路过客房,有一扇门开着,季骁虞打开灯,看到了床上宋舞遗留下来的衣服。

她今天被他赶出去的时候,急得连身上的女仆装都没敢换下来,只拿了件她自己的长款外套,也不知走在路上有没有被围观。

季骁虞眼里情绪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往床上的位置定定看了一眼,然后讥讽地笑笑,当做无事发生似的按了开关,关上房门。

接着换好衣服拿上手机,他找人潇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