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弯刀划过玫瑰腰(29)+番外

季骁虞把车钥匙丢给餐厅的门童,就径自先进去了。

秦绌给了宋舞一个淡淡的笑,拎着皮包追了上去。

就在过道上,姜闻只是站在外边呼吸一下冷空气,背后让人擦肩撞了下。

一双冷冽如霜的眼睛,含着锐意不悦地朝他扫过来,毫无歉疚的表现。

男人整个人气势非同寻常,俊脸紧绷,不苟言笑,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他掀眸斜视了姜闻一眼,抛下一句,“别挡道。”接着大步向前迈,连给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身后还有个追他而来的女人,“季先生,等等我。”

姜闻皱眉,对这种攻击性太强的人没什么好感,他来了有近一小时的时间,没想到刚出来走动走动就遇到这种影响心情的事。

还是回位置上等宋舞,姜闻收回目光,接着就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对象。

餐桌陆续上来菜式,都是装盘非常精致的开胃前菜。

侍应生倒完酒水后离开,宋舞看到姜闻举起酒杯,“庆祝一下吧,这还是我第一次跟校花在一块吃饭,荣幸之至。”

宋舞赧然地握住杯子,对开她玩笑的姜闻道:“师兄太夸张了,如果不是你能借钱给我,我这时候还不一定能坐在这里。”

姜闻:“夸张吗。”

“一点也不,你不知道刚进学校那年,就连我们那届的男生都讨论过你。”姜闻语气中充满了回忆跟认真。

姜闻看着宋舞,而现在过去多久了,一年、两年、三年?好像更久,宋舞仿佛都没发生变化。

她还是一头乌黑如瀑的大长发,五官是那种秀气明艳的美,没有太强的冲击性,就是很入眼,类似于江南水乡的古典柔弱气。

“梅鹤年教授还曾在她的课上说你是‘林下风致’不可随意侵扰,只因她抓到有男生没认真听讲,从手机里翻到了偷拍你的照片。”

姜闻把当年有些不知情的事告诉给宋舞听,“她还说要是再让她抓到谁不尊重女生,就要把人带去校长室。”

“她对你倒是很关切,都要超出普通师生了,你和她该不会是亲戚吧?”姜闻猜测道,说完了微微一笑。

他对面,宋舞反倒沉默了。

就在姜闻以为自己说错话时,宋舞神色上闪过一丝挣扎,放在高脚杯上的手捏得紧紧的。

“不方便的话就不提了,其实我也只是受人所……”

“梅老师是我十八岁以前的监护人,准确地说,我应该叫她‘姨婆婆’。”

宋舞从出生起,就被丢到了福利院。

她长到五岁,是梅鹤年找到了她,这位老人把她带了回去,告诉宋舞,她是她外婆的妹妹。

这几年都在找她,宋舞到梅鹤年身边后,才有了一个正常的不被社会带有色眼镜对待的身份。

她不再是弃儿,有了属于她的姓氏,知道了谁是她的母亲。

第一年过节,南方人的除夕夜,宋舞在阳台看完烟花,冷得哆嗦,却极为满足和珍惜地跑回客厅,要跟梅鹤年描述看到的夜空,是她出生以来见过最美的景色。

厨房冰箱旁,梅鹤年头一次语气那么严厉地跟那头的人道:“你没有良心吗,你生下她,你该为此负起母亲的责任。”

“责任?”那头的女声充满讽刺地反驳,“我的责任是在她出生时没掐死她就算仁至义尽!”

“宋鸿芸。”

梅鹤年被气得忍不住呵斥出对方的名字。

“别太过分。”

梅鹤年:“你不能将别人带给你的不幸强加到一个孩子身上,她才五岁,什么都不懂,她是无辜的。你知不知道她长得多像你?”

“就算我告诉宋舞,她妈妈不是有意要抛弃她的,宋舞也不会怪你。她在学校布置的日记里,对‘母亲’的描述充满期望、仰慕、幻想……”

宋鸿芸:“那关我什么事。”

整个厨房的气氛死寂般的压抑。

大概是看在过年的份上,为了不闹得太难看,宋鸿芸重新说道:“好了,她爱写就爱写吧,但愿她以后跟您一样做个文化人,这样行了吧?”

“今年我就不回来了,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拍张照片就能看到了。你帮我养着她,钱我会打到你账户上,还有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没天天矫情到离不开人,好了好了,过年自找晦气,不说了我还有事要忙。”

嘟一声,电话挂了。

老太太侧过身,身形顿僵,看到了孤零零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的宋舞。

才五岁,稚嫩的双眼里堆满了人间世的悲欢离合。

宋舞:“妈妈很忙吗。”

梅鹤年的叹息声,像熄火多时的灶台,灭得一干二净。

“下回就会来看你了。”

“好啊,我还小呢,离长大还有好多好多年,可以多等等,等妈妈有空就好啦。”

“……嗯。”

卫生间外的洗手池,宋舞在自动出水口,也不管会不会妆花连续掬起一两捧水扑向脸蛋。

等到稍微清醒些,才抬头盯着镜子看到眼眶红红的自己。

在宋舞出神时,打火机的声响伴随着一道身影在拐角处出现。

先是一片清冷白雾般的烟圈飘散,后是季骁虞侧身靠着墙,手指夹着烟,双目有神的看过来。

在发现宋舞脸色白得不同寻常,两眼也通红的情况下,季骁虞眯起了眼。

夹着烟送到嘴边,手指改为捻着烟蒂,狠吸了一口再呼出来,语气低沉凶狠,“哭了?”

季骁虞面露不爽:“被谁招了,除了我谁还把你弄哭了。”

第20章

宋舞呆呆地望着好像因她哭了而恼怒不悦的季骁虞, 吸吸鼻子,“你,你怎么来了。”

她记得一下车, 秦绌就追着季骁虞进入餐厅了,宋舞在用餐的地方没看见他, 以为他们定的是私密性更好的包间。

而包间早在她打电话时,就被餐厅经理告知已经预约满了。

忽然出现的季骁虞,在此刻显得有些神出鬼没。

宋舞脸上都是湿透的痕迹,发丝上还凝结着透明的水珠,黑白分明的眼珠受惊似的, 无辜而茫然地看过来, 季骁虞陡然心生一丝烦躁。

然而他说出来的话,语调却比刚才要平稳得多,仿佛在压抑着不悦,出声强调,“我在问你话。”

“回答我。”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地霸道高傲。

宋舞被他呵斥得浑身一抖,无疑感受到了季骁虞语势上的压迫, “……没, 没哭。”

她无意间瞥到他手上的烟,大概明白了, 季骁虞应该是为了在秦绌面前表现出绅士的一面, 所以躲到这里来释放二手烟的。

从对方对待秦绌,与自己的态度上,宋舞顿时品味到了一种陌生,又难以描述的滋味。

原先在车内对她态度那么差, 这时又来假惺惺地表示关怀是吗。

宋舞故作轻松地说:“已经没事了。”意思就是季骁虞不要再追问了, 情绪上一恢复平稳, 倾吐的欲望随之烟消云散。

“那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