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舞以为蔬菜摊位的老板是在跟别人说话,结果一抬头发现对方正看着她,“平常看你俩形影不离,大家都说这两口子感情太好了,一个俊一个美简直天生一对,每天都等着这个点大饱眼福……”
宋舞牵强地笑了下,“他有事来不了。”没说两人是闹僵了。
为了防止老板继续问些她无法回应的问题,宋舞简单挑了几样小菜便走开了。
或许今晚还能煲个汤……“一起三十五,排骨需要切吗?”宋舞回神,冲肉铺的老板点了点头。
她忽然意识到今天买的菜很大部分都是季骁虞爱吃的。
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是因为感到愧疚,所以对他心存补偿?
黄昏拉长了宋舞的影子。
在窗户外的光影的照射下,楼道空气里的微尘肉眼可见。
她在靠近家门时,莫名变得紧张,连脚步都轻了许多。
她想着之后进去了该怎么打招呼,是照常说话,还是先微笑告诉季骁虞自己买了新鲜的水果。
这个季节把荔枝放在冰箱里冷冻一会,再拿出来吃最清爽不过。
宋舞照常打开家门,“我回来了。”
里面不光没声,连个人影也没有,一股失落油然而生。
她站在玄关口换鞋,想着季骁虞可能还在因为下午的事生气,或许还躲在房里?
宋舞这么安慰自己,然而当她走到他的房门前,才醍醐灌顶的意识到鞋柜里根本没有出现季骁虞今天穿的鞋。
她拧开门把手,对着空房间观察,果然人不在这。
不过衣柜里的行李还在,没有收拾,大概是还没回来。
宋舞忽然就松了口气。
她提着菜朝厨房走去,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内心其实有一种小紧张。
在当代通讯如此方便的情况下,她完全可以打电话联系对方,问对方在哪儿,但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宋舞选择了暗自与季骁虞较劲。
看他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夜色下的霓虹灯闪烁不停,夜店里挤满寻欢作乐的闲人。
康毅昆抱着酒瓶昏昏欲睡,直到被一个电话打醒。
他抹了把脸,浑浑噩噩地接听,“喂苏苏……”
“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婚前怎么跟我保证的,说会天天陪在我身边,好了现在婚结了孩子生了,你又变单身了是吧?”
康毅昆:“老婆我错了。”
在迎来一顿劈头盖脸的羞辱后,康毅昆挂了电话爬到沙发另一头,瞌睡得不行地道:“哥,不喝了吧?这都几点了啊,该回去睡了。”
再不回去苏苏说他这辈子都别回去了,想想家里没多大的小崽子,康毅昆不等周夜行说话,连爬带滚地摸到另一头。
偌大的包间居然就他们三个人。
与外边群魔乱舞嗨到飞起的画面相比,里面安静得不可思议。
周夜行也喝多了,即使康毅昆跟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懵。
季骁虞看着跟他道别的康毅昆腿软的爬起来一次,又摔回地面一次,疼得他龇牙咧嘴,酒醒了半分,季骁虞还是一声不吭地抬起酒瓶,灌自己的酒。
“哥,哥我这回真走了。”
康毅昆扶着摔疼的膝盖,一瘸一拐地挪到门边,“你跟夜行哥少,少喝点……我让经理待会亲自送你们回去……”
季骁虞跟没听见似的,一口一口的进喉咙。
那喝法康毅昆看了都眼晕,见说不通,他只好先顾好自己出去。
地上满是散落的酒瓶,啤的白的红的都有。
这种混起来的酒才是最醉人的,也是最要不得的。
周夜行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有人在他旁边说要回去了,无神的目光在包间里搜寻了一回,拍了拍脑门,忘了控制力道,响得跟扇了自己一巴掌似的。
“草。”周夜行搓脸骂了句,再抬头问角落里呆着的季骁虞,“康子走了?咱俩什么时候走?”
“随你什么时候。”
季骁虞:“你想走就走。”
周夜行气得大着舌头,“你,你小子……发疯还没发够?再不回家,你家那,那位能开心?”
他劝季骁虞别作死。
季骁虞酒醉壮人胆,什么话都敢说:“开心?她大概巴不得我别缠着她。”
从出狱以后就是这样。
季骁虞哀戚戚地想,他在宋舞那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吧,惹人嫌不说,还怎么都摆脱不掉。
这么晚了,连康毅昆那小子都有电话,他呢。
这都算了,连个消息都没有,他回去干吗?
周夜行被酒气胀着了,有些反胃,他眯着眼略带熏熏然地望着季骁虞,“你,你小子是真能喝,要是不想回去,那你跟我走?”
“老哥我熬不住了。”
到底只有他们两个形单影只的大汉,都是多年的兄弟,该承认的时候承认,该低头的低头,一点也不丢脸。
周夜行打算带季骁虞去他住的房子,歪歪扭扭地起身想把人拽起来。
结果人没拽动,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季骁虞:“……”好没用。
周夜行扯着嗓子喊:“我靠,人,人呢!”
被康毅昆吩咐守在外边的经理听到里面的动静,飞快扫了两眼,招呼安保的进来,把人架回沙发上,“周总,您没事吧?要不要泡杯茶醒醒酒?”
“老子要回去睡觉。”
周夜行瞪着季骁虞的方向,指着经理,“去,把那个醉鬼也带上,开我的车,走!”
季骁虞手里的酒瓶已经空了,他面无表情地扒拉着周围的瓶子,情况一样。
旁边来了个保镖,“季先生,您还好吗?周先生让我扶你上车。”
季骁虞:“都给我滚。”
周夜行拿他没办法了,“兄弟,为了个女人,何苦啊?”
旁边经理没少见多怪地附和,“季总是在别处受委屈了?要不要我叫几个我们店的妹妹陪陪您,别说,最近来了几个特别水灵的,又乖又听话。您要不见见?”
周夜行觉得可行,开口吩咐,“去,叫几个漂亮女人伺候伺候他,要懂事儿的,听见了吗?”
经理刚一点头。
季骁虞嘴唇微启,“滚啊。”
他摸出手机,丢到桌上,喝多了的样子更显得他清冷倨傲,眼神凌厉得宛如一捧冰冷的泉水。
“你,打电话给宋舞,让她来接我。”
经理慌张地望向周夜行,想知道「宋舞」是哪位祖宗啊。
再说他也不知道手机密码啊。
周夜行一听就明白季骁虞是什么意思了,敢情在这等着呢,矫情到一直不肯走,就是为了想有人请他回家。
他喝了几口水,整个人清爽了许多,却依旧疲累地挥了挥手,示意经理,“听他的。”
经理小心翼翼地问:“那季总,麻烦您把那位「宋舞」找出来,我跟她说行吗?”
季骁虞瞪了他片刻,反应较慢地把手机拿回来。
等点开联系方式,手指在宋舞的名字上一戳,就跟手机烫手似的,把东西交给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