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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债(162)+番外

作者: 茶茶木 阅读记录

而夜寻也就是在我与冥河之中飘飘荡荡的那些年中一直在冥界,寻着我的魂魄。

我记着夜寻在冥界同我再遇的时候,分明是有怨气的,虽然越到后面越看不出来。

如此揣测到了最后,甚至叫我心中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莫非夜寻也曾以为,我喜欢过折清?

我觉着,就算是我自己糊里糊涂的曾经弄错过,他也不会弄错的,他那么聪明从容的一个人,怎会为这样莫须有的事别扭。

也亏得这么一个可能也足以安慰我的念头,才支撑着我没能胡思乱想,几乎马不停蹄的找了他三年。

……

三年之后,我妖界停留,木花痕不晓得从哪里听说我千里追人的事,笑吟吟的跑来找我。

我原是准备挥挥袖将之拍走,他却是将一张帖子递交给我,笑得春风得意,“唔,我听闻你的事,分外同情,忍不住就要出手助上那么一把。你看,蝶姬在找男人的路数上是个一等一的好手,你不如去一趟她成婚的宴会,讨教一些经验?”

我高举的一个拳头默默的收回来,是因为多少听说过一点蝶姬的事迹,接过帖子,看了看,“蝶姬?恩……她追了几年?”

“几千年罢,记不清了。”

我心中坚定的一抖,默然恭谨将帖子收好。

翌日便是去了,因为是参加人家的喜宴,所以着了一身亮色些的衣服。

这段时间走南闯北,千溯给我练了一颗敛息的珠子带在身上,省得到哪都会被人认出来。魔界冥界还好,仙界就不大好了。颇有些效用,故而之后我也一直没有将那珠子取下来。

入门之时,人家天地已经拜完,我很可惜的没有见着蝶姬和她家相公,只见着一堆莺莺燕燕的舞姬从殿门前进来,前来助兴。

我大概是走位不大好,正被挤到了中间。她们柳步摇得慢,我一般没事的时候,走路就是优哉游哉的,只稍微比她们快了那么一丁点,便在入殿之后走到了她们前面。

再一抬头,便见整个殿堂之内的视线都在我脸上,亮得惊人,整座大殿亦静得骇人。我忽而明白了什么,干咳一声,偏头寻了个空席坐下。

唔,敢情是把我当舞姬看了么……

自从以敛息珠褪下千洛魔尊这么层身份,我发觉自个比以前吃香了许多。宴会之上,过来同我劝酒的一拨儿赶着一拨儿,我自当是喝下,聊到最后再切切嘱咐,“你若是晓得夜寻帝君的消息,请千万要记着同我说一声。”

吃香的好处就是有人脉,而找人这种事,人脉还是能起重要作用的。

“帝君?恩?这次成婚的不就是帝君……“

我脸色一白,听得他慢悠悠的缓了一口气,“的老手下么?”

我暗自抚了抚险些停掉的心脏,低低的呼了一口气,“唔,意思是……兴许帝君会来一趟?”

“帝君的事,咱们怎会知道,他们那样的大人物,就算是在,咱们也不见得能认得出来。而且你看……”他手一指,是看上去颇远的主殿席位之上,隔离起来的淡淡的如烟似雾的屏障。“蝶姬大人的灵蝶一族,王族之人个个神秘,甚少以真面目示人。今个喜宴的主席位上加持了阵法,里头坐着谁都不清楚。”

我点点头,觉着很有道理,起了身,“那我去看看。”

他一听,吓了一跳,一把拉住我,“姑娘是醉了吧,那里的人咱们都得罪不得的,你可万不要冲动。”

其他男子亦是附和,“咳咳,姑娘莫急,咱们可以先差了里头的侍从问问,只是问人在不在也是好的。”

我想我明个还是要像蝶姬请教追人之法的,今个将她得罪了确实不好,所以晃了晃头,坐下,“那就麻烦公子,帮我问问了。“

那开口的男子脸上一红,连连点着头去了。

我心中有了牵挂,没兴趣同人喝酒聊天,一心一意的偏着头,看着那男子走过去。

男子感受到我追随的目光,回眸朝我一笑后,垂头同一位侍女交谈起来。

瞧着瞧着,主座之上的阵法屏障忽而一阵躁动。

我起初没有注意,因为我关注的男子为难的凝了凝眉,我担心他问不出什么来。直到阵法屏障里头有人闲庭信步的走了出来,前方主殿的人呼啦啦的跪成一片,涌动的跪拜之势转瞬蔓延到我这来,顿时我就成了殿中唯二站着的人。

我视力不大好的瞳一转,这才看清……

恩?

啊!!!

我又惊又喜地从坐席那跑出来,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夜寻从我面前走过,只若寻常般的退场,并没有瞧我一眼。

我觉着再见的时候,他不会理我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所以伸出的爪子只在空中僵硬了一会儿就讪讪的自个收了回来,然后乐呵呵的追上去了。

跟在他身后,“夜寻啊,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再见我了。”

其实我想了很多的话,再见的时候该怎么道歉,怎么解释,至少得正儿八经,不这么嬉皮笑脸的。但真正再见到他时,那突如其来的欢喜感太过于浓烈,我憋了半天早已经把台词忘到九霄云外,激动之下愣是发挥超常,说了句格外没心没肺的话。

夜寻没有回头,甚至于脚步一点都没有放缓,好似压根没听到我说话般。

不过相处甚久,我也从他的静默中辨出来,这是能归为“拒人千里的静默”那一类的。

“夜寻?”我偏头看看他的脸色,试图拉住他。可浮动的云袖却好似一抹儿烟,捏在手中霎时化了虚影、绕指而过。

我心里咯噔一下,忽而就慌张了起来。

夜寻素来淡然,我同他处得久了,对他的冷漠反应也就渐渐免疫了。亦或许是先入为主,以为他再怎么冷淡,至少也留在我身边了,所以我才能继而的厚颜无耻下去。

可如今他从主殿走下来,受万众跪拜,犹若临于虚境之巅的冷月,行止间雍容闲雅、眉心眼底化不开淡漠冷清,并非是拒人千里之外,而是发自内心的叫人仰望,自惭愧岁。恍似那道天堑鸿沟悄然而起,明白那其中的云泥之别。

这么,我凝着他云袖上华贵的纹饰,突然有些怯了。

因为他说,他不等我了。

殿内的喧嚣转瞬远去,夜寻缓步踏于星月海的涟漪之上,连背影都冷凝。

我脑中有点蒙,怔怔的跟在他后面,竟一时不敢再伸手拉他,更不会离开,无措着。

海面上渐渐飘渺起一层水雾,淡淡的。

我的视野内亦聚起了层水雾,唔,不那么淡。

我担心它会影响我跟着夜寻,便抬了手使劲的揉,愈揉眼睛愈疼,水雾起了一层又一层,满得只得从眼眶里头溢出来。

偌大的星月海,除了水声轻荡便再无声息。

前头的人忽而便顿了,我难得反应灵敏一次,却没有收回迈出去的步伐,将自己同他三步远的距离成功的缩小到并排,而后抬头朝他讨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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